“與其等到他們一點點試探,我看還不如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們,畢竟這五百虎賁裡面,不只是有我姒姓兒郎。”

姒伯陽大手一揮,道:“難道,就沒有孔姓,就沒有虞姓、魏姓、謝姓?”

“況且,姒飛虎與五百虎賁是為了山陰氏的公事,無論是不是最壞的那個結果,都不單單是我一家一姓的事。”

姒梓滿沉吟良久,搖頭道:“姒首想的太簡單了,就怕他們不顧大局,為了自家那點小九九,再惹出點事來。”

“姒首新近上位,人心本就不穩,要是再傳出五百虎賁失陷的噩耗。這山陰氏上上下下,怕是再難捏到一塊了。”

姒梓滿顧及頗多,先主姒重象的囑託猶自歷歷在目,他身上揹負的責任,讓他不能輕易做出決定。

姒伯陽道:“不,我認為,這恰恰是一個難得的時機,任何事都有兩面性,沒有看得見的危險,如何攫取機會?”

“而且,姒飛虎為吾山陰宿將,先父曾對我點評,姒姓飛虎,性情雖暴躁自負,但內中粗中有細,可擔大任。”

“我不信姒飛虎與五百虎賁,就這麼輕易陷落在會稽山。這麼多條性命,究竟是死是活,誰都不能敷衍了事。”

說罷,姒伯陽轉身,思量了一下,道:“斥候……我令你迅速回返前沿哨所,告訴那些哨所,全員縮緊巡查範圍。”

“在山陰石邑派遣高手深入勘查之前,任何哨所都不得妄動。我山陰氏每一個族眾的性命,都比珠玉還要貴重。”

“每死傷一個,都是割我山陰氏的肉,在挖我山陰氏的根。”

“只是哨所不動是不動,但一定要做好記錄,將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所有異常情況,統統的記錄在案,有檔可查。”

一直跪在堂中的斥候,等到聽到姒伯陽的呼喚,這才如釋重負的應聲,道:“唯!”

姒伯陽在斥候退下後,對三輔臣躬身一拜,道:“三位叔父,如今是山陰氏存亡絕續之關鍵,伯陽請叔父助我。”

中行堰高聲道:“姒首寬心就是,誰敢犯上作亂,老子第一個不劈他。”

作為姒重象的死忠,中行堰雖因自負殘暴,心胸狹隘,而風評不佳,可中行堰對姒象重的忠心,卻半點不摻假。

固然,三輔臣掣肘姒伯陽,架空姒伯陽的首領之權。可三輔臣對姒重象的忠心也不是假的,這二者並不矛盾。

姒梓滿重重的哼道:“姒首放心,這山陰氏的天……它姓姒,它翻不了。”

上陽仲沉聲道:“姒首言重了,事態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幾家也不會如此不智,強行出頭惹火燒身。”

五百虎賁銳士損折殆盡,姒重象若是尚在,以個人威望還能強壓下去,可是換了少主姒伯陽,就絕然不同了。

要是再有心懷不軌之輩從中挑唆,整個山陰氏分崩離析就在眼前,就是費盡心力平息,山陰氏也要元氣大傷。

對這當中的輕重,姒伯陽與三輔臣是最為敏感的,山陰姒姓實力幾經衰弱,而其他各大姓漸有反客為主之勢。

以先主姒重象的氣魄,當然不在乎各姓壯大,各姓的壯大也是山陰氏的壯大,姒重象有足夠底氣讓其服服帖帖。

可是這一切都隨著姒重象突然去世,姒伯陽匆忙即位而打破,姒伯陽與各大姓之間,可沒有姒重象一般的默契。

最重要的是,要是這發生在姒伯陽嗣位後的兩三年,一切都已經趨於穩定,姒伯陽還不至於如此被動。

可是姒伯陽嗣位不到一月,內部的動盪還未平息,底下暗流湧動。如今又發生了這事,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

就在山陰氏眾人,為莫名失聯的姒飛虎與五百虎賁憂心忡忡時。姒飛虎與他的五百虎賁士,正身陷殺局之中。

“殺——”

就在毒龍嶺西南二百里,一處低矮的山坳之中,朦朧的黑霧,籠罩著山坳,黑霧深處一陣陣喊殺聲不絕於耳。

身上的甲葉窸窸窣窣的作響,一個個高大魁梧的黑影,乘著山坳中的黑霧,揮舞著刀劍,從喉嚨中發出嘶吼。

“殺——”

姒飛虎與五百虎賁銳士,迎著黑霧蔓延的森然殺機據點而守,一雙雙血色的瞳孔,在黑霧之中若隱若現的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