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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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姒伯陽的所知,山陰氏雖圈奴萬餘。但拋除大半婦孺老弱之外,仍能被稱為‘健奴’的,卻不足三千人。
讓五百‘健奴’為姒象重殉葬,在姒伯陽心裡是極大的浪費。這五百‘健奴’能為山陰氏,創造更大的價值。
孔霍侯面上平靜,回道:“姒首,此‘儀禮’之制,其生也容,其死也哀,以先君功業,只殉五百健奴,已是節儉!”
“只會稽一帶,有鄮、烏傷、諸暨、餘暨、太末、上虞、有剡、餘姚等諸氏,每逢新舊交替,動輒千人生殉。”
“而先君入葬,只生殉五百人,已是再三節儉。若是再減‘儀禮’規格,只怕會招惹非議,乃至友鄰們的小覷。”
姒伯陽頷首點頭,道:“所以,這五百‘健奴’,是非殉不可了?”
孔霍侯面上帶笑,道:“姒首應知,‘儀禮’之重。有憐憫心,非是壞事,可憐憫之餘,也實是不得不為之啊!”
姒伯陽道:“先生之言,發人深省。生殉五百‘健奴’,我雖有不忍,但大局為重。”
對於人殉之事,姒伯陽本就沒有回絕餘地。雖然人殉太不人道,可是山海大荒人族,自古就是野蠻與文明同存。
就是享有聖德,照徹古今的上古人王們,雖有開拓人道文明的大功業,但其生前身後,也免不得讓生殉入葬。
這是自古流傳下來的‘儀禮’,歷代人王天子都按此禮,以期魂入冥土之後,依然能率陰師陰兵,再開一朝社稷。
孔霍侯笑著點頭,道:“姒首愛民,極類先君。”
對此,姒伯陽嘆道:“何敢與先君相比,伯陽自承繼先君基業以來,至今猶自戰戰兢兢,生怕辜負先君期望。”
孔霍侯道:“姒首,既有此心,常納規諫,不僅為先君之福,也是我山陰氏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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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中,孔霍侯走後不久,姒伯陽面色歸於冷淡,慢慢的翻閱著孔霍侯呈上來的生殉名單,眉頭不禁皺起。
“哎……山陰氏圖強之路,任重而道遠。”姒伯陽頹然一笑,孔霍侯名義上是來相商,可是又何來的其他選項。
姒伯陽從始至終都看的明白,虞、魏、謝、孔四大家,自姒象重罹難身死之後,就成了山陰氏的實際掌權者。
雖然三輔臣掌握著山陰氏的最強武力,可在虞、魏、謝、孔四家手中,卻握有山陰氏四五千戶的黔首百姓。
這四五千戶黔首百姓,都是出自虞、魏、謝、孔四大姓,是四大姓的分支之一,彼此互相抱團,向心力極強。
有著四五千戶黔首百姓的支援,足以讓三輔臣為之忌憚。這是山陰氏一半的人口,就是分裂山陰都大有可能。
“上有三輔攬權,下又蠢蠢欲動,這孔霍侯真的是為先君墓葬人殉而來?我看倒是不見得,就怕沒有這麼簡單。”
對孔霍侯這位‘仁厚’之人,姒伯陽打心底裡對其打上了一個問號。孔霍侯的舉動,讓他嗅到了某種極為危險的氣息。
山陰四大姓雖都是從姒姓分離出去的分支,可是經過萬載的繁衍生息,相互之間的那一點情分,早已所剩無幾。
連姒象重在位之時,都尚且不能讓四大姓老實做人,何況遠遠比不上姒伯陽,更需要深思熟慮後的從長計議。
“他們是在試探,試探我這個首領的成色,用五百‘健奴’的性命,來試探我是個什麼態度,再決定自己的策略。”
姒伯陽早就聯想到,孔霍侯這一次拜謁的深意。再一想到這四大姓,一直以來的不安分,不禁冷冷的一笑。
此刻,姒伯陽現今最缺的就是‘時間’,他需要時間積累修行,以期在煉氣之道上走的更遠,進而獲取話語權。
在這段時間,姒伯陽對於山陰氏中的各路牛鬼蛇神,只得暫時視而不見,在心裡默默記上一筆,以圖秋後算賬。
“時不我予啊……”
姒伯陽心頭一片沉重,在這一切偉力歸於自身的大荒,弱者就該予取予求,這是億萬載延續下來,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
而姒伯陽僅以初入神血之身,憑著先君的血脈,就坐在山陰氏首領的大位上。這讓山陰氏眾多的神骨、神魂級數高手,如何能心服口服,不生出別樣心思。
故而,姒伯陽亟需在煉氣之道上再進一步,最好是一舉臻入煉炁化神,成功煉就一道元神法力,能與神魂高人比肩,擁有穩坐首領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