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聖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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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上陽仲的逆耳忠言,姒伯陽心頭一動,躬身一拜,道:“上陽先生,伯陽受教矣……”
上陽仲拱手一讓,道:“首領言重,吾等受先首領遺命,輔治山陰氏,有時不免多言,首領不嫌吾等嘮叨就好。”
姒伯陽緊緊攥著上陽仲的手,環顧周匝一眾,道:“伯陽年幼,承先父遺志,得族中大位,正需眾位長輩督促。”
他拱手時,道:“諸位長者,自伯陽繼位之日起,所作所為都可受眾監督,若有不妥,還望眾位長者不吝指出。”
“這……”
在姒伯陽一連串的組合拳下,少有人不被套路的,眾人左右環顧了一下,見著彼此閃爍的目光,俱然無語凝噎。
“先代首領英靈未遠,尚可見證,姒梓滿在此立誓!”
驀的,姒梓滿越眾而出,伏身叩首,道:“終其一生,以畢生心力輔佐首領,振興山陰,若違此誓,天必譴之。”
“吾等左右,必以畢生心力,輔佐首領,振興山陰!!”
姒梓滿的伏身一拜,徹底摧毀了某些人的僥倖,也逼的靈堂中的眾人,只得與姒梓滿一起表態,不敢再輕慢。
到底是留有了餘地,眾人沒有與姒梓滿一般立下重誓,而姒伯陽也似沒注意到這一點,‘慌亂’的要扶起眾人。
這便是眾人默契,姒伯陽既沒有姒重象的威望,身上也沒什麼功績,他能坐上首領之位,僅是因為姒象重只有一子。
“首領……”兩位姒姓家老一左一右上前,不由分說就將一枚印信,以及兵符、旗牌等物什,塞入姒伯陽的手裡,
“請首領,收下這些……”這二位家老將物什塞入姒伯陽手裡後,再度深深的躬身一禮,然後慢慢的退回原位。
不要小看這幾樣物什,山陰印信是山陰氏,作為姒姓一脈的信物,而兵符、旗牌則是調動四衛,演練四衛兵陣之用。
對入手的三宗物什,姒伯陽面上手忙腳亂,實際上心裡冰冷莫名,在他層層心思之下,隱藏著一顆冷靜之極的心。
“阿父,您就在幽冥,看著兒建功立業吧!”姒伯陽右手託著山陰印信,左手執兵符、旗牌,心頭似萬般情緒翻湧。
“山陰氏必定會在兒的手中,再度興盛起來。總有一日,兒會彌補您病榻上的遺憾,讓世人知吾山陰氏之名。”
姒伯陽心頭默默唸著,對姒重象這位嚴父,姒伯陽在感情上十分複雜,縱然他兩世為人,可生養恩亦不能輕忘。
尤其姒重象臨終之景,依然歷歷在目,姒重象沒有對不起姒伯陽的地方,反而是將一切後事,都盡力為他安排妥當。
以姒伯陽的城府,早就看出端倪,姒梓滿等人能被姒重象看重,成為輔佐姒伯陽的託孤大將,每位都非等閒之輩。
必是經過姒重象再三思慮,選定的都是既能託付重任,又能彼此制衡,不會讓其一家獨大,有反客為主的機會。
其中姒梓滿是姒姓旗幟性人物,上陽仲在山陰四衛中極具威望,中行堰則是姒重象的死忠,三人網羅方方面面。
這就是姒重象作為父親,留給自己唯一子嗣,最後一份慷慨的饋贈,姒伯陽對此心知肚明,也樂得接受這份饋贈。
————
“山陰氏諸姓卷宗……”
山陰公邸,靜室之內,姒伯陽身著斬衰服,寬大袖袍垂落,正襟危坐在公案前,若有所思看著案几上的布帛。
布帛攤開一角,上有密密麻麻黑色小篆,一個個黑點猶如螞蟻擠在一起,入目間全是一片片細密整齊的墨黑字跡。
這是三位託孤元老之一的中行堰,在姒伯陽靈前繼位後,單獨面見姒伯陽,移交到姒伯陽手上的山陰各姓卷宗。
一卷卷宗看似不起眼,內中實錄姒姓在內,山陰大小几百小姓,合共三百七十五姓來由,可謂是戶籍制的雛形。
上古人皇制詔,曰:‘天下萬方,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辯其國中,與其都鄙,及其郊野。’
這幾乎是山海大荒最原始的戶籍記載,凡是男女嬰孩生齒後,都必以實名造冊登記,後按各自出身循序安排。
這一道人皇制詔因釋出年月太久,早已不可考,但制詔言及的‘司民掌登’,一直為各大國、都、鄙、野沿用。
所謂‘國、都、鄙、野’者,‘國’既為方國,‘都’譯作大城,‘鄙’喻比鄉間,‘野’就是荒野,如斯把天下百姓劃分四等。
在這當中,山陰氏雖為有崇氏的旁支之一,上古姒姓血裔出身,只為鄉一級的‘鄙’,由此可見山陰氏之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