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一次兇潮,竟讓我山陰損失至此。”不待看完,只是布帛上一部分內容,就讓姒伯陽心頭怒氣一舉爆發。

碰的一聲,姒伯陽大手重重拍在案几上。

他恨恨道:“當場陣亡一千八百四十二人,重傷至殘九百三十三人,我山陰氏總共才多少人,可惡至極。”

“兇潮……總有一日,我必踏平會稽,將這些畜生趕盡殺絕。殺我兒郎,我定十倍百倍奉還,血祭一眾英靈。”

“可恨!”

姒伯陽倒不是心痛撫卹的錢糧,錢糧只是身外之物。與之相比丁口的多寡,才是最終決定一方氏族盛衰的關鍵。

高階武力固然重要,但只能作為威懾,一方氏族的強大與否,還要看集眾之勢。

他重重喘了兩口氣後,壓下火氣,道:“撫卹呢……這些人的撫卹給了沒?”

上陽仲道:“主君放心便是,撫卹自有成例,傷重殘疾撫卹五十符錢,陣亡將士撫卹八十符錢,都發下去了。”

姒伯陽若有所思,低聲自語:“傷殘五十,陣亡八十?”

如此撫卹規格已是不低,一枚符錢的價值極高。一般的五口之家,一年辛勤勞作的收穫,也不超過十大枚符錢。

這是真正的硬通貨,倘若正常花銷,一枚符錢足夠一家五口一個月的用度,購買力之強不言而喻。

符錢本就不是給百姓黔首們鑄造的,真正需要符錢的是修行中人。大多數的百姓黔首,還在以物易物的階段。

見著姒伯陽神色有異,上陽仲眉心一跳,不悅道:“主君,莫非是認為咱撫卹規格太高?”

姒伯陽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有甚不滿,只是撫卹規格,傷殘五十錢,陣亡八十錢,有些不合理。”

“無論傷殘陣亡,撫卹也都不少。可我不能不擔心,萬一讓他們坐吃山空,這一大家的老小,又該怎麼活?”

上陽仲語氣一緩,道:“那,主君的意思?”

姒伯陽大手一揮,道:“改,將撫卹規格改一改,這一次就算了。以後的撫卹,傷殘三十錢,陣亡五十錢。”

一聽這話,眾位家臣面面相覷,道:“這,這是剋扣?”

姒伯陽從容淡定,道:“哼,我這可不是剋扣,只是將多餘的,暫存我這裡一些而已。”

“從此以後,但凡是撫卹軍屬,每年都能從倉廩裡,領到五枚大錢的撫卹,十年以後減半,二十年之後中斷。”

他饒有意味的道:“你們說,我這是為他們好,還是壓榨他們?”

對於姒伯陽之言,眾家臣啞然失聲,許久才道:“主君仁厚!”

姒伯陽嘆道:“這些兒郎是為咱山陰氏而死,我當然不會對他們的身後事置之不理。”

“我要告訴所有山陰百姓,為我山陰氏而戰,就不用擔心身前身後之事。汝父母妻子,吾自養之,勿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