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國被封鎖,糧食稀少的當下,這些重臣們的糧倉,所儲放的糧食,其價值更是難以估量。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中行堰向姒伯陽進言,要收走這些糧倉,由中樞來掌控,這不吝於是拿刀,去割這些人的肉,

因此,除非是一心為公,沒有私念的寥寥幾位重臣,其他重臣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要不是姒伯陽積威太甚,讓這些臣子只得俯首聽命。只怕有些重臣,都要忍不住下場,啐中行堰一頓了。

就在這時間,太宰上陽仲在一眾重臣的注視下,進言道:“上君,此法不妥……如此過於粗暴,強行施行,恐激生民變吶!”

“集越國之糧,共度難關,看似不錯,可這裡面有一個關鍵,這些糧食,咱們應該如何收繳,是有償還是無償。”

“有償,又該以什麼價位,無償,又以什麼刑名,這些都要考慮得到,不可能說一句收繳,就把整個越國的糧食收繳上來。”

“上君,我越國以法立國,無法可依,是會鬧出亂子的。”

“能鬧出什麼亂子?”

中行堰哼了一聲,道:“駐紮在汾湖的二十萬越甲,隨時都能召回。有這二十萬越甲在,誰敢作亂?”

“誰,能作亂?”

中行堰意味深長,道:“在此危急存亡之時,但凡作亂之人,不論因由,都罪加一等。”

姒伯陽淡淡道:“不至如此,收繳國內糧食,也是為了國中百姓,想來百姓會諒解中樞難處的。”

“至於,太宰所說的有償無償,當然是有償的。這些糧食,都是百姓的私產,中樞若是強奪,與賊匪有何區別?”

“只不過,國庫中的符錢有限,不能溢價收繳糧食,只能平價收繳,這或許會讓百姓有些虧損,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策,為了大局穩定,也不可能全然盡善盡美。”

姒梓滿皺眉,道:“上君,收繳國中之糧,就算中樞給了補償。可之後百姓一樣沒糧,便是手裡有錢,也沒有用處,”

“錢確實是好東西,可那是在能填飽肚子前提下,在百姓食不果腹之後,有再多的錢,又能如何?”

“一旦……一旦,百姓認為自己上當受騙,不再相信中樞的公信力,這才是最可怕的。”

“臣並不擔心這些百姓,有掀起叛亂的能力。臣真正擔心的,是那些有能力掀起叛亂的人,會趁機渾水摸魚。”

“讓中樞的一片好心,最後成了壞事,”

姒伯陽對姒梓滿所說的,瞭然於心,直接道:“家國生死存亡之際,誰敢從中上下其手,那才真是不要命。”

“對於這種不要命的人,寡人絕不會手下留情。”

“這……”

姒伯陽的語氣中,那絲絲煞氣,讓姒梓滿話音一滯。沉默了一下後,姒梓滿道:“既然上君心意已定,臣沒有異議。”

姒伯陽點了點頭,對眾臣道:“爾等記著,國難當頭,誰敢從中起心思,從中牟利,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寡人在此把話挑明,知法犯法,最加三等,你們都知道我大越刑名,該知道罪加三等,是個什麼下場。”

一眾重臣急忙俯身叩拜,道:“臣等,定當恪盡職守,不敢枉顧上君教誨。”

“好,希望你們說到做到,不要讓我失望。”

姒伯陽眼見垂下,淡淡道:“這世上總有些人,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惹人生厭。”

“我希望你們,不會如此!”

“還有,剛才滿叔講的除了怕有人上下其手,發國難財以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糧食不足,百姓用錢難以買到糧食。”

“這確實是個要命的問題,如果咱們將百姓糧食都收繳上去,然後百姓再用符錢購糧時,卻買不到相應的糧食。”

“你們說,百姓會如何想咱們?百姓的怨忿一起,再想要平息,可就不容易了。”

上陽仲道:“不如,讓百姓限額,購買糧食。”

“每一個百姓在一個階段的時間內,只能購買一定數量的糧食,超出這個數量,就不能再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