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姒伯陽面色莫測,各部首領心頭一跳,不禁暗罵姚紀多事。尋死也就罷了,還要在死前,在姒伯陽心裡種下一根倒刺。

如果姒伯陽把姚紀的話放在心上,那以後各部首領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以如今山陰氏的勢力,被他惦記上絕非好事。

章安氏首領甘籍橫了姚紀一眼後,悠悠道:“那就要看姒首,是相信背信棄義的姚紀多一些,還是相信我等部族多一些了。”

對甘籍所言,姒伯陽哈哈一笑,道:“承蒙列位不棄,推舉伯陽為盟首。與列位首領相比,我這位岳父卻要致我於死地。”

“誰對伯陽真心,誰又對伯陽假意,一目瞭然。”

姒伯陽稍稍俯身,道:“岳父,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臨死,還要離間我等氏族之情,屬實是……人性本惡啊!”

“哼哼……”

姚紀譏誚道:“是啊……人性本惡,我的今日,就是你姒伯陽的來日。”

姒伯陽點了點頭,輕輕道:“你放心,再這麼樣,你都看不到那個時候了。”

姚紀眼睛一眯,道:“你敢殺我?”

見姚紀不為所動,姒伯陽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道:“我為何要殺你?”

“自今日之後,你將不再是上虞氏首領,你已經被我等罷黜了。”

“我會給你找一個地方,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也可以在休息的時候,看著我如何打垮呂氏,如何完成你未競的功業。”

姒伯陽低下身,在姚紀的耳邊,道:“你可以好好看看,我是否會淪落的,你今天這般模樣。”

姚紀冷笑道:“你不殺我,不怕遺禍無窮?”

姒伯陽起身,淡淡道:“你可以試試,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不過你要記住,你一定要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這一次,我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我要服眾。不僅是各部首領,還有上虞氏的百姓,都不希望我就這麼殺掉你。”

“我要讓各部首領,上虞氏百姓心服口服,所以留你一命。但是下一次,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姚紀一眼掠過過姒伯陽身後眾首領、大將的臉色,諷刺道:“你可真是坦率,”

姒伯陽冷著臉,道:“沒有什麼坦率和不坦率,為君之道,有時候一定不能坦率,但有時候卻非要坦率不可。”

“先前在大軍集結的時候,當著三軍將士的面,該做的我都做了,現在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

“說實話,在打入官邸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會殊死抵抗到底。以你的實力,就算不是我的對手,也能讓我頭疼一陣。”

“沒想到,你會這麼識時務。莫不是,你這是算準了,我不會動你,所以……將我一軍?”

“不過,你就不怕我一時氣不過,把你砍了?”

說完,姒伯陽也不理會姚紀難看的臉色,對眾首領、大將,幽幽道:“所以說,家事難斷吶……”

很顯然,姒伯陽因為姻親關係,不能對姚紀下殺手,至少不能在眾目睽睽下殺手。

當然,姒伯陽也不是沒有所得,在姚紀被罷黜首領之位的情況下。姒伯陽作為姚紀的子婿,可以理直氣壯的接管上虞氏。

至於姚紀的其他子女,能在姒伯陽入城的時候,撿回一條性命已是不易。要是敢與姒伯陽爭權奪位,轉頭就會被‘消失’。

正是因為這一層利害,姒伯陽才會容忍姚紀活著。

在姒伯陽沒把上虞氏整個榨乾,完全併入山陰之前,不管姚紀想不想死,姒伯陽都不會允許姚紀真的死了。

或許對姚紀而言,直接殺了他倒是個解脫,讓他就這麼看著上虞氏擁有的一切,慢慢被姒伯陽篡奪,未嘗不是一個折磨。

如此想著,姒伯陽將懸翦劍收入鞘中,隨手掛在腰間。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既然你不領我的情,那就別怪我心狠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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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姒伯陽長驅直入,攻破上虞氏城邑的時候。諸暨氏城邑之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