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敲完最後一個字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的十一點,合上膝上型電腦,陳逸墨轉過身去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墨虞惜,後者此刻已然放下了厚厚的書本,那雙澄澈的眼眸中多出了些睏倦之意,她抬起手捂住了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哈切,而隨著她的動作,淺白色的睡衣也隨之從手腕上落下一截露出了她那白皙的皓腕。

“困了就睡啊。”

陳逸墨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毫不避諱的在墨虞惜的面前換上了自己的睡衣——實際上就是一件簡單的白色體恤與灰色短褲。

他屬於那種不喜歡穿睡衣的人,哪怕是在更加寒冷的冬天,他也只會在最冷的那個月老老實實地穿上睡衣。當然,也不排除嘉州的冬天太冷被迫讓他的生活作息發生變化,不過就當下來看,至少在這一週裡他是不會老老實實地換上睡衣的。

“不,我想等你。”墨虞惜的揉了揉已經睡眼朦朧的眼睛,待到陳逸墨上了床鋪後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伸長手關掉了室內的大部分燈光,只留下還在散發著暖色調微光的開到最小檔位的床頭燈。

燈光黯下,隨著悉悉索索的一陣移動的聲音,墨虞惜從床邊不動聲色的挪動到了陳逸墨的身旁。

“其實你困了的話可以先休息的。”陳逸墨感受著身旁溫軟如玉的嬌軀傳來的溫度,小聲的說道,“我不會半夜離開的。”

“我知道呀。”墨虞惜點了點頭,雖然室內比起剛才晦暗了不少,但她黑色的眼眸裡依舊映出了他的側臉,“但我就樂意等你啊。”

沒等陳逸墨說話,她就繼續自顧自的輕聲說道,“有好勝心的女孩兒們總是希望自己能當第一,把其他人比下去,但當她們有了喜歡的人之後,她們或許就會適當的掉一掉排名,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在自己的前面,他當第一,自己當第二,那麼只要自己夠厲害,牢牢地守住第二這個位置,且不讓任何人去超過她,那麼他就是永遠的第一了。”

“可能逸墨你並不想當這勞什子的第一,也會念叨我該有自己的想法,可對於我來講,你才是順位第一的。”墨虞惜語調很輕,像是呢喃,又像是隻有在夜色籠罩下才能戰勝羞赧講出口的心聲,“我的媽媽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愛情的本質其實是比誰更愛自己,對我來講,我可能成為不了勝利者的那方了。”

陳逸墨握住了墨虞惜的手,他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他倆也已經見過彼此的家長了,除去那還在商量的婚期外,兩個人基本上是已經確定了接下來的關係了。

墨虞惜的母親陳逸墨是見過的,那是一位同樣氣質清冷且典雅的女性。

談吐很有修養,但就他覺得,墨虞惜和她之間關係不好是有原因的——母女倆的交流方式就像是永遠都間隔著一層隔膜一樣,哪怕母女倆之間並沒有那種要分隔彼此的意思,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沒有任何理由的淡淡疏遠。

母女倆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壞,但也論不上好。

墨虞惜搖了搖頭,反握住了陳逸墨握住她的那隻手,感受著比自己手掌要大上一圈的寬厚手掌,沒來由的,她生出了一種極為強烈的安全感。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

“你想一直待在嘉州嗎?”

忽然,她開口問道。

“可能會。”

陳逸墨心裡也不確定,如果墨虞惜想回去住的話,那其實也可以,他對這個並沒有太大的排斥。

“那,我們就待在嘉州吧。到那邊去的話,還會有很多讓人不舒服的事情。”

墨虞惜又靠近了陳逸墨一些。

兩人的距離之近,陳逸墨甚至能感受到她吐向自己耳畔的陣陣熱氣。

“哦,對了。”墨虞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把自己的腦袋倚靠在了陳逸墨的肩膀上,低聲問道,“剛才你在回誰的郵件啊?剛才看你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說起這個,陳逸墨努了努嘴,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那個室友,張博,你還記得嗎?就那個挺能言會道的那哥們。”

“記得。”墨虞惜點點頭,如墨般的黑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在陳逸墨胸膛上摩擦著,帶起的陣陣酥酥癢癢感讓後者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在覺察到陳逸墨動作的剎那,墨虞惜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