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墨沉默了下來,一下子覺得有些臊的慌。

墨虞惜已經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為什麼不回家去休息,反倒一反常態的熬了夜,凌晨一點了還在沙發上坐著,看著靜音的電視,等著一個可能今晚都不會開啟房門的他。

“別發愣啊。”墨虞惜的聲音在餐桌前響起,一碗冒著香氣的熱氣騰騰的白粥被放到了他總坐著的位置前,她把耳鬢的一縷黑髮挽至耳後,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過來喝了就可以出發了。”

*

從小區裡出來,陳逸墨和墨虞惜並肩步行了大約十五分鐘,就來到了陳逸墨所說的那家生意極好的燒烤攤。

燒烤攤位於市體育館的背面,屬於那種很是傳統的老式露天燒烤。

一個烤爐,一個滿頭大汗脖子上圍著毛巾的打著赤膊的燒烤師傅,還有那熱情好客的老闆,以及那觥籌交錯啤酒瓶互相碰撞傳出的清脆“汀”的聲音,共同構築起了這家生意久經不衰的燒烤攤。

兩人來的時間對於夜宵來講還算早,所以並沒有太費勁的便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隨意的從桌子下面拖出倆由竹子編織而成的小板凳,陳逸墨和墨虞惜就這樣圍著一張小桌子聽著夏日知了的聲音坐了下來。

燒烤攤的老闆和陳逸墨也談得上是老熟人了,在夏天的時候,他幾乎每個月都會來個兩三次,要麼是自己來,要麼是和室友一起來,加上每次來都會和老闆嘮上兩句,久而久之,老闆也就認得他了。

拿著記菜本的老闆走到了陳逸墨的跟前,在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墨虞惜後,老闆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他還記得陳逸墨這小子之前和室友一起來吃燒烤的時候,沒幾杯下肚,就開始借題發揮的聊起了愛情觀,當時這小子可是一口一個“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之類的怪話,可結果轉過背這還沒半年了,他就背叛了自己的理念。

“這位是……”老闆頓了頓,面不改色的觀察著陳逸墨和墨虞惜的表情,在斟酌了大約半秒的詞句後,他試探性的向陳逸墨問出了一句話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話,“女朋友?”

陳逸墨看了一眼墨虞惜,後者端起剛才服務員倒的麥茶抿了一口,昏黃的燈光下,她臉色微紅,卻也還是語氣淡淡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聞言,老闆靠近了陳逸墨兩步,手肘輕輕的撞了他一下,臉上的神色更多的是祝福,他壓低了聲音,低聲以耳語般大小的聲音說道,“人姑娘這麼漂亮,你得好好把握住!”

陳逸墨表情瞬間就怪異了起來,抬起頭剛想和老闆解釋一句,但人老闆已經收起了那幅嚴肅的表情,轉而露出了一個笑容,看向了陳逸墨,“點菜,吃點什麼。”

嘉州劇院沒你真的是浪費了。

在心底腹誹了這麼一句後,陳逸墨還是老老實實地點起了菜。

在要了十串排骨、十串牛肉以及十串五花肉後,陳逸墨把選單遞給了一旁看著他點菜的墨虞惜。

後者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沒太懂他的意思。

陳逸墨開口說道,“你看看你要吃些什麼。”

要平時去吃中餐或者西餐這類,陳逸墨心裡還算有數,墨虞惜喜歡吃什麼,但燒烤還是頭一遭,與其自己按照感覺點,倒不如直接擺明了去問,第一次會丟人些,後面搞明白了再一起出門吃燒烤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默契。

就好像之前他和她一起去那家常去的中餐館吃飯一樣,用不著墨虞惜開口,陳逸墨就知道要給她點什麼。

墨虞惜頭一次有些手足無措,不過老闆倒是相當善解人意的替她介紹了起來,順便推薦了一兩個他們這裡的特色烤串。

在猶豫了一下後,墨虞惜很快的就做出了決定。

嘉州的夜晚談不上寧靜,他們所在的燒烤攤除去那熱鬧的聊天聲外還偶爾能聽到街邊公路上時不時行駛而過的汽車聲。

“這該不會是你第一次出門吃燒烤吧?”

待到老闆離開後,陳逸墨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墨虞惜。

“是半夜出門吃燒烤。”墨虞惜開口更正了一下,“不過一直以來家裡對這些煙火味道很大的食物都是不太贊成我們吃的,尤其是我基本住在爺爺那裡,就更少有機會半夜出門了。”

陳逸墨抬起頭,雙手抱拳調侃了一句,“沒想到閣下的家風如此之嚴。”

“其實也談不上嚴了,只是相對更為規律而已,”墨虞惜的話音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看向了那加州夜晚那漫天的星河,然後頓了頓,語調裡多出了幾分促狹,“不過現在麼,我感覺我規律的生活作息已經因為某個人岌岌可危了。”

“這種事情不能完全怪我,你覺得呢?”陳逸墨頓了頓,“更何況偶爾熬一次夜,出門吃一頓燒烤也是很不錯的事情嘛,至少多了些人生經驗?”

“為什麼是疑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