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虞惜自問著,搖了搖頭。

可沒有人會在這時候回應她,恰如她根本就沒有把那自問的話講出口一般,唯一能在這種時候為這個夜晚平添些聲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那平緩穩定的呼吸聲。

呼。

墨虞惜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拿起放在枕頭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此時的時間已然來到了凌晨時分,要換做往常,這會兒她應該已經睡著了。

她向來是一個作息規律的人,生活在她這裡永遠不會脫離掌控。

不論是在那個虛偽的她並不怎麼喜歡的家裡,還是在生活中的私底下,她永遠都有著自己的一套處事方法與行事準則,冷漠和疏離是絕佳的偽裝,亦是最能阻隔別有用心人的防具。可有時候面具戴久了,人就容易分不清楚面具裡外的誰真誰假。

墨虞惜搖了搖頭,把那會讓心情不好的聯想拋在了腦後,轉而把心思放到了當下。

說來,這‘枕頭’還是從沙發上拿過來的小靠墊。

也不知道陳逸墨他睡著沒有。

想起這個把自己揹回來的……群友、或者說朋友,墨虞惜就莫名的有種怪異感覺,她倒沒有對他產生什麼類似於吊橋效應的感情,只是純粹的覺得這個人就突出兩個字,真實。現實裡的他和群裡侃大山時的他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除去在剛見面時候臉上的尷尬外,在今天的相處中他的表情和說話方式和她印象裡的他幾乎一致。

當然,也不排除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形象。

但墨虞惜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雖然聽不太懂他的有些發言,但和這樣的人相處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需要去擔心對方會長時間的處於低氣壓的狀態進而影響到彼此的心情。

墨虞惜長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當手機的待機螢幕再一次黯淡下去,席捲而來的疲倦感便不費吹灰之力的佔領了意識的高地,人在特別疲憊的時候是不會做夢的,可就在她入睡後的不久,本該疲倦的大腦卻莫名的浮現出了那被她殺死的人形怪物的身影。

它的瞳孔放大,眼白與眼球之間的界限在這一刻彷彿被無限制的縮短,醫學上有說明過,瞳孔過於張大會導致眼睛看不清楚,視線急劇下降。可這醫學上的知識顯然對這隻怪物並不適用,墨虞惜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它’在看著自己。

這一次,它沒有再對她嘶吼、張牙舞爪,乃至於撲上來,只是咧開嘴巴,上嘴唇與牙縫間拉出了一條令人作嘔的白色粘稠絲線。

它在笑,笑的相當可怖。

墨虞惜眉頭緊蹙,視線越過了它的身形,落在了它的身後——那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密集的和它一模一樣的同類。

呼吸聲開始急促,腦神經開始鼓譟著求生的意志。

墨虞惜的本能的想要一如之前那般拔出手中的短刀,可她的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就好像被某種力量給強行的定格了一般。

危機感上湧,呼吸開始急促,腦神經開始鼓動著身體瘋狂的傳遞著求生的訊號。

在越來越近、越來越有力的心臟跳動聲中。

她,看到了一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