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往下丟下一根繩索,將孟遷也給拉上牆頭。

待孟遷站穩,時頭領迅速環牆內情形,牆內是芸香樓的後院,院落不大,卻收拾得極為妥當,可見主人是個頗為雅緻的人。

時頭領環顧一週並未發現什麼異樣,隨即看向孟遷低聲道:“該往何處去?”

孟遷想了想,道:“這芸香樓的東家是女子,胡氏既與她是閨中密友,應該宿在主院才是。”

他話音才落,時頭領便一把扣住孟遷的胳膊,將其往肩上一扛,快速往芸香樓主院方向遁去。

初時,孟遷還被嚇了一跳,之後才發現,饒是扛著他一個百來斤的漢子,時頭領居然還能在狹窄的院牆上健步如飛,這可算是讓他見識了這些綠林好漢的厲害。

片刻的工夫,時頭領便扛著孟遷來到了主院。小院中央是一棟兩層的樓房,上層的房屋沒有望臺,通常是作為待嫁女子閨房所用。

時頭領先將孟遷放下,而後貼著牆邊仔細傾聽,孟遷也嘗試著貼著牆面去聽,但未聽得什麼東西便也就放棄了。

只是時頭領貼著牆面聽著聽著,身體突然微微一顫,臉上表情也變得異常怪異。

略作沉吟之後,他拎起孟遷飛身上到了二層的飛簷上,隨後兩人躡手躡腳地踏著瓦片靠近主宅閨閣。

近到前來,孟遷算是明白了時頭領之前表情為何如此怪異了,因為他在這已經能隱隱聽到閨閣裡傳來的,令人面紅耳赤的靡靡之聲,屋內竟是有男女在偷歡!

這是撞破了芸香樓東家的好事?孟遷不覺一陣面紅,趕緊示意時頭領往別處去尋人。

可是時頭領卻並沒有動作,直到孟遷扯著他的袖子再三催促,他才拉著孟遷來到了窗臺下,沾了沾唾沫,在窗紙上鑽出個洞來,示意孟遷往裡看。

孟遷沒想到一向木頭一樣的時頭領竟然還有這樣的癖好,一時也弄不清楚他的用意,只得往那窟窿眼裡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直接驚掉了孟遷的下巴。

只見閨閣裡面並非是一男一女在歡愛,而是兩名不著寸縷的女子,在繡床上顛鸞戲鳳,那靡靡之音正是出自兩人之口。

饒是孟遷常年出沒桑家瓦子這類魚龍混雜之地,也甚少見過這等情形。

見孟遷這般似是呆住了,時頭領面上厭色漸濃,沉聲問道:“可看好了,裡面的人可是那胡氏?”

聽到他的問話,孟遷才回過神來,趕緊仔細辨認了一番。

“那個瘦些的女子便是胡氏。”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覆,時頭領從懷裡摸出一根竹筒,從戳破的窗紙間探入屋內,往屋內吹出一股白煙。

只是迷煙生效需得一點時間。

這時屋內兩女也纏綿累了,帶著歡愛後的餘韻,相擁靠坐在繡床床頭歇息。

片刻後,喘勻了氣息,身材較為瘦削的胡氏低聲對另一名女子道:“妹妹,姐姐之前與你說的,你還沒給姐姐答覆。”

身材豐腴些的女子聞言,柳眉微皺,滿臉苦惱地道:“姐姐莫要說這些胡話。朱大人對你疼愛有加,若沒了朱大人的權勢,你我兩個弱女子何處能安生?”

胡氏面露猶豫之色,好一會才咬牙道:“罷了,我便與你直說了吧。只是此事你絕不可與外人說起,否則你我都有殺身之禍。”

她這話,差點沒把那豐腴女子驚得從床上蹦起來,豐腴女子盯著胡氏看了好一會,見其臉色鄭重不像是虛言,這才謹慎地點了點頭。

縱然此刻房內只有兩人,胡氏說話時依舊刻意壓了壓聲量:“那日,我親耳聽到朱勔與人商議,想要謀刺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