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孟遷又道:“豹舅大哥,他們見過你,你先去尋個地方藏著,某進坊去尋尋,若是尋不著他們,某再出來尋你。”

豹舅想了想,磚頭對著狗群吠叫了兩聲,其中一頭個頭明顯比其他野狗壯碩的黑狗從狗群中走出,來到孟遷身旁。

待黑狗走到孟遷身邊,豹舅指了指遠處的林子,對孟遷說道:“老二會跟著你,俺們就在那處林子等著,若是沒尋著人,你便來尋俺們,若是尋著人了,你讓老二自己回來。”

孟遷不知豹舅跟他這黑狗老二吩咐了些什麼,想來莫不過是要這黑狗老二盯著他。對此孟遷並無異議,他本也沒想過要逃。

商量妥當,二人遂分開行動。

一路去往騾市坊,孟遷仔細地觀察著周遭情形,騾市坊不比內城夜市,其中的住戶少有廢油點燈的,此時坊市大多被黑暗籠罩,只有少數人家亮著燈火。

孟遷心中早已確定了目標,公孫道人一行人都是老江湖,為了掩飾行藏,多半不會去找客棧,或在坊中住戶家投宿。

最有可能是,他們會尋一處無人的宅院,過上一夜就走,神不知鬼不覺。

因此他只要尋那些看著像是長久無人居住,又亮有燈火的屋宅。畢竟公孫道人夜裡還有行動,以其人行事的周全,必定會仔細制定行動的細節,應當會點著燈才是。

孟遷在坊市中不停搜尋著,一家一家查探符合標準的屋宅。

正當他探過一家,準備拐過牆角就要繼續搜尋的時候,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從他背後出現,接著一柄利刃也頂在了他背後。

孟遷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旋即驚便轉喜,人找到了!

他連忙對身後的人道:“時,時頭領,可是你?某是孟遷。”

背後的人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從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在背後那人的指引下,很快孟遷就來到一間遠離坊間其他宅院,看著頗為破舊的茅屋前。

茅屋裡正亮著火光,他推門進去,就見公孫道人和武都頭兩人圍著一堆篝火席地而坐。

中間篝火上駕著一口鍋,鍋內雜菜羹翻滾著,與普通雜菜羹不同的是,羹裡飄著許多大塊的肉,肉香四溢。

看到被時頭領押進來的孟遷,公孫道人和武都頭明顯都愣了愣,他們可都以為孟遷已葬身狗腹了。

時頭領知曉孟遷的斤兩,到了這壓根不怕他鬧出什麼么蛾子,便收回頂著孟遷後背的短刀,把他推進們,然後邁步進屋對公孫道人一拱手:“道長,某跟了他一路,沒有尾巴。”

公孫道人衝他點了點頭,長身從地上起來,撫須對孟遷笑道:“原是孟家兄弟來了,快些坐下吃些酒菜吧。”

孟遷今天一天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再加上剛才還吐了個乾淨,這會肚子早已是餓了,別說公孫道人還客氣了這麼一句,便是公孫道人不說,他也絕不會跟這幫人客氣。

他兩步去到篝火旁邊,也不需公孫道人張羅,伸手抓過一旁放著的海碗,用鍋中鐵勺舀滿一大碗肉菜,呼哧呼哧地就一通海吃。

至於什麼剛看到也夠吃人吃不下東西,那純屬扯淡,他孟遷可沒那麼嬌貴,不吃飽肚子,還怎麼和這幫人鬥?

見他這般不客氣,一旁坐著的武都頭臉色沉沉,看著就要發作,公孫道人笑著衝他擺了擺手,他這才作罷,在一旁冷著臉盯著孟遷。

公孫道人則樂呵呵地重新盤坐回去,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孟遷撫須輕笑。

一碗熱騰騰的肉菜下肚,孟遷只覺得一股暖意從胃裡蔓延全身,整個人說不出的舒坦。

他隨即又伸手抓起旁邊的酒甕,對著甕口就是一通猛灌。

喝了幾大口黃酒,孟遷放下酒甕,藉著酒意看著公孫道人道:“世人都說水泊梁山上都是些義薄雲天的好漢,我呸,真是好大的臉皮扯臊!在某看來,不過是一群背信棄義的山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