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溯回呷了口茶,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或許,命運多舛這個詞就是形容他這種人的吧!

在孤兒院的那些年,從記事起,他就被迫理解了這個詞的意義。後來進了那幢灰白色的別墅,又身受了本不屬於那個年紀該有的殘酷。

有一天沒一天地過著,命運時而溫柔時而暴戾,給他的卻永遠是一刀又一刀。溫柔的刀,或殘忍的刀,結果都一樣。

眼看陽光傾瀉,一切就要好起來,命運又開始喘息起來。

他病了。

蘇澈沒有做錯什麼,沒把他當作瘋子,沒把這個驚天醜聞曝光,陪他演著荒唐的戲……

“你沒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張溯回有些厭惡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做好妝發後立刻起身:“是我的問題,我有病。”

他說完便走,這一次化妝間是真的陷入死寂,就連最聒噪的那位都瞪大了眼睛不說話。

阿辰連忙拿上保溫杯追了出去:“溯回,你等等我。”

“溯回!”他撈住張溯回的胳膊:“不至於吧?生這麼大氣?那小子雖然喜歡嘰嘰歪歪,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於緋聞,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傳戀愛了,實在不行,我馬上去擬個公關方案,澄清一下。”

“不用了。”

走廊上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張溯回的聲音卻異常清冷。

阿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更衣室門口,看著他把人聲鼎沸和盎然生意鎖在門外。

“溯回,你這又是何苦……”

“阿辰,人生本都是苦。”

接下來的一週,劇組執行良好,他們的CP粉也日漸壯大,劇組的站姐比工作人員還要多。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大概是虎妞的沉浸式體驗讓蘇澈的演技有了大幅度提高,雖然依舊有些盲人式演技、讀書式旁白,好在一整天下來可以按量完成戲份了。

只是,他再也沒能跟張溯回說上一句話,哪怕是他們在同一個棚裡拍攝,擦肩而過也沒能擁有一次點頭微笑或是隱晦的眼神交流。

就連他們倆的那兩場戲也被人為調動,安排在了週末收工前拍攝。

張溯回就坐在不遠處的遮陽棚下,手裡依舊拿著劇本。根據蘇澈日以繼日地仔細觀察,影帝大人在棚裡的時候,除了拍戲就是看劇本和原著。

明明所有臺詞都背得滾瓜爛熟,所有的戲幾乎一次過,卻還是用心看著劇本。

蘇澈想著,果然,男人還是認真的時候最帥。

比如現在的張溯回,優越的側顏,眉峰柔和地躲在劉海里,完美的下頜線和微紅的嘴角,沒有哪裡是不好看的。

跟書中描述的一樣,他前世就該是那朵遺世獨立的青蓮,悄然綻放,驚豔眾人。

青蓮師尊這個角色,沒人比他更適合了。

蘇澈滿意地微笑著點頭,他可真是小天才,這個劇本選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