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前的那場戰爭徹底摧毀了布尼塔王國,但它沒法打垮布尼塔人的脊樑。

沒有人,可以剝奪我們的自由。

…………

托馬斯站在麗痕酒館外,一直注意著那幾個錦衣衛的動向,看著他們進入麗痕酒館,看著他們登上二樓雅間……

大拇指彈出一枚新式錢幣,準確落進身側一個小乞丐的碗中,不等他道謝,托馬斯便走向了麗痕酒館——目不斜視。

“你是什麼人?”

門口的看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

托馬斯瞟了一眼門板上那塊小木牌,因為光線昏暗,實際上並不能看清牌子上的字。

但他知道那上面寫的什麼。

「紅毛鬼子與狗不得入內」

“我姓羅,從金陵來的,胡叔告訴我這是個找樂子的好地方。”

胡叔守衛自然知道,但是……

他看著眼前滿頭黑髮的少年,官話倒是地道,可總感覺,模樣有點兒不太對。

“家父是明人,我從小在金陵長大。”托馬斯又道。

哦,原來如此,雜種啊。

守衛恍然大悟,這年頭雜種不少見,畢竟這些紅毛鬼子可不像我們明人一樣講究,給錢就能睡。

“還請您通融通融。”托馬斯滿臉堆笑,將一把新式錢幣塞進守衛手裡。

這下,守衛的臉可樂開了花。

我管他是不是明人,鋼鏰兒才是大爺。

“羅爺一位!——”

“這位爺,您來點兒什麼?”

“炸魚薯條,二兩汾酒。”

“爺您可真懂行,我們這兒的汾酒可是專程從冀州運來的……”

“快去快去。”

“得嘞,爺,您稍候~”

托馬斯抬起頭,打量了打量大廳裡的情況。

他所選的位置在最角落,剛好可以同時看見舞臺和二樓的樓梯。

舞臺上,評書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哈姆雷特》。

東洋人讓我們接受他們的東西的同時,他們,也在接受我們。

我們在改編曲藝版的哈姆雷特,他們也在欣賞歌劇版的西廂記。

托馬斯到埃蘭已經半年了,哈姆雷特其實不是東洋人最喜歡的,他們更喜歡羅密歐與朱麗葉——就和他們喜歡西廂記的原因一樣。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前桌的一桌客人在喝倒彩,“哪兒有叔叔篡侄子位的道理,這些紅毛鬼子真是沒有尊卑!”

“噓,小聲點兒……”

“這有什麼不能說!本來就是那個叫做克勞狄斯的竄了他侄子的位嘛!這還有理嗎!?”

“讓你少說點!幾杯黃湯下肚就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了!”

同桌的長者一拍筷子,大聲斥責道。

托馬斯,笑了笑。

沒錯,克勞狄斯篡了哈姆雷特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