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是不回去了,”朱鶯緩緩道,“我已習慣了埃蘭的風土,怕是回不去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替姐姐把埃蘭搬回去就是了。”

這些年來朱鶯其實常常注意大明的訊息,並非她住慣了埃蘭,而是今日的大明,早已物是人非——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但行船而來商人們都說,天子陛下勵精圖治,大興土木,順天府,應天府,都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陛下此次前往弗領,不知所謂何事?”她轉移話題道。

“哦,這個嘛。”

乾聖帝喚過近侍,拿出一卷圖紙,在朱鶯面前攤開。

“這是……”朱鶯看到圖紙上的印章,揮了揮手,“這東西,臣還是不看為好。”

那是工部的大印,是隻有天子和內閣大臣能看的絕對機密。

“都是自家人,看看無妨。”乾聖帝拂過圖紙,“這是新式戰艦,長24丈,吃水最深1丈5尺,載大小炮具22門……”

朱鶯從未看過這樣的戰艦。

南洋水師就在城外,作為埃蘭總督,她自然對水師軍械很是瞭解,可這樣的戰艦,她從未見過,特別是那幾門炮,這麼大的炮,意味著只需要五艘,不,三艘就可封鎖住整個埃蘭。

“這樣的船,要派往哪裡?”

“派往全天下。”乾聖帝說,“三年之內,大明所有艦隊都將列裝這樣的船。”

“陛下這是要打仗麼?”朱鶯疑惑道。

“是要長久的太平。”

乾聖帝笑了笑,拿出另一卷圖紙:“這裡還有個有趣的小玩意兒,明年我讓人送來給姐姐。”

那是一架像個‘士’字的機器,不,更像是鳥。

“這……也是船?”

“不,這是鳥,”乾聖帝指著機器尖端的旋槳,“看到這個槳了麼?它一轉,這支鳥就能飛起來。”

“原來,我們已經能造出會飛的鳥了?”朱鶯驚奇道。

“姐姐,我想你來幫我。”

“幫陛下什麼?”

乾聖帝看著窗外的落日:“大明,將邁入一個新的時代……我要一戰止戈,換一個永遠的太平。”

“可我們哪裡還有敵人?”朱鶯問。

“不,是有的,”乾聖帝說,“邪穢窺伺,四夷探首,這個天下該乾乾淨淨的清洗一遍,我要擴充西廠,姐姐,唯有你,我信得過。”

原來如此,這是要重新啟用我。

兜兜轉轉二十年,我還是要回西廠。

朱鶯想了想。

“好,陛下,我答應您——謝陛下隆恩,不計罪臣之過,委以重任。”

她自然是願意的。

十三年前,她便沒有背棄過大明,十三年後,當然如此。

關於自己的命運如何,她已不想去考慮,但若是大明需要,若是陛下需要,她自當奮不顧身。

“好,姐姐……”

——朱鶯抬起頭來,他只看到朱常洛在笑。

只能看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