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冠受毫無畏懼,同樣是竭盡全力的一擊。

“當~”

馬槊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酸牙聲,沒有人能靠近兩人的戰團,方圓三丈之內,無論敵我,但凡有人靠近,就會被上下翻飛的馬槊刺死刺傷。

兩人的戰團周圍如同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炫目白虹,無主的戰馬趴伏在地上絲毫不敢靠近,馬腿瑟瑟發抖,任何膽敢靠近計程車卒將領,都會被很快肢解成一團團殘肢碎塊,爆成四散飄落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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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撥回到現在,雙方不分勝負的大戰分開,高敖曹看著快速增援過來的西魏騎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仰天長嘯。

“天亡我也!”

眼前身著赤紅色甲冑的高大男人告訴他:“投降吧,以你勇武,為朕所用,不失開國公。”

“投降?”

高敖曹哈哈大笑,看著身後已經被徹底包圍的東魏騎軍,雄渾的聲音響徹這片寂靜的戰場。

“哈哈哈哈哈哈...我高敖曹一生桀驁,投身軍旅以來,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鮮血,殺了不知道多少兵將,高某長槊策馬,縱橫天下,你跟我說...”

“投降?!”

高敖曹虎目圓睜,馬槊橫在腰間,伸手擦了擦顴骨上的血汙,整理了一下兜鍪的繫帶,怒吼聲迴盪在天地之間。

“——來,有膽量的,取高某之頭顱,換個開國公去!”

高敖曹誓死不降,左衝右突揮舞馬槊力戰,不知道徒勞地鏖戰了多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高敖曹身上蓋世絕倫的力量正在隨著鮮血的流淌而急速消散。

戰馬早已陣亡,身邊計程車卒也盡皆戰死投降,彌留之際的高敖曹回首四顧,這片充斥著鮮血與死亡的河北平原上,能繼續站立殺敵的,只剩下了他自己。

耳邊,當初邙山之戰前,在空蕩蕩的邙山大營的酒樓裡,聽到的那首《垓下曲》,似乎正在響起。

“垓下四面楚歌圍,千軍萬馬彭城頹。

看那西楚霸王籍,破釜沉舟萬人敵。

……霸王槍,烏騅馬……十年征戰血未涼,尤是當年楚地郎,誓要將這漢軍殺殺殺殺殺殺…….

…殺穿…腸——”

那時他說,少女嗓音空靈,唱的不錯,有田僧超的幾分功力了,可惜年歲太輕,還少了些殺伐悲壯之氣。

如今想來,霸王意氣盡時,竟是恰恰念起了那幾分不甚完美的歌聲,真是意難平呢。

世界漸漸黑暗了下來,高敖曹用盡最後力氣將半截馬槊支撐在自己的身後,不讓自己倒下,他這種人就是死,也要站著死。

高敖曹面容堅毅幾如刀削斧鑿,至死眼眸裡依舊閃爍著森然寒光,身軀依靠著半截馬槊,傲立在大地上,鮮血從全身上下十餘處傷口裡潺潺流淌而出,將猩紅色的披風幾乎要染成紫黑。

“此虎將也,勿斬其首,當馬革裹屍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