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馬蹄聲中,兩支隊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前排的甲騎,手中的長槍已經貼到了戰馬的身側,最適合發力的位置,帶著巨大沖擊慣性的槍尖瞬間收割了無數輕騎的性命。

當面的白袍衛騎軍前排,被連人帶馬撞得稀爛,東魏甲騎去勢不減,一股腦地撞進了白袍衛騎軍的陣中。

“呲~”

彷彿是一罈老酒被啟封的聲音,一個白袍衛的騎卒被段韶凌空挑飛,鮮血從胸膛中噴湧而出,將鐵甲外潔白如雪的白色外袍染成了血衣。

戰馬接連不斷的嘶鳴聲中,兩支騎軍以最為原始野蠻的方式,用生命為代價,在平原上進行著慘烈的廝殺。

不斷向前的東魏甲騎,在不知不覺間,速度開始減緩,衝擊力開始下降,而一路上,留下的大多數都是穿著白色外袍的屍體。

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茫然地奔走,而在段韶的眼中,透過面甲看到的,卻還是傷亡慘重的白袍衛輕騎,在死死地糾纏著他的具裝甲騎,哪怕交換比打的連他都有些心顫,白袍衛也未曾退縮。

與此同時,深陷在西魏陣中的高敖曹,也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

可是他離自己的目標,真的很近了。

監門衛已經被徹底打殘,哪怕酈道元的蟒紋大纛下還聚攏著一些殘兵敗將,也不足以成為他的障礙了。

至於身後攆著自己的白袍衛步卒,魚天愍和宋景休的努力,在高敖曹看起來分外可笑,就讓你們在屁股後邊跟著又能如何。

現在高敖曹的眼裡,只有目視範圍就可以看到的元冠受的天子大纛,繡著張牙舞爪的金龍的大纛,在高敖曹看來,就是奠定他古今第一武將名號最好的墊腳石。

項羽算什麼?呂布算什麼?他們能在二十萬人之中直取天子首級嗎?我高敖曹才是天下第一!沒有人能阻擋我!

高敖曹揮舞著馬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前突擊,只剩下三萬不到的騎兵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他是這支部隊的靈魂核心所在,只要高敖曹的大纛沒有停止向前移動,身後的騎兵們就不會停下來。

“嘶~”“這是什麼?”

一支約莫千人左右的騎兵隊伍,出現在了高敖曹部隊的前方,也就是監門衛和千牛衛之間,直接攔在了高敖曹的必經之路上。

不是甲騎...甲冑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沒有扎甲的痕跡,也沒有盆領,當面這支騎兵隊伍全身都是銀白色的甲冑,身體被完全覆蓋在甲冑裡,連四肢都是,並非是扎甲那種以裙甲的方式來遮蔽的,而是完完全全地跟個鐵罐頭似的。

當面的這支奇怪的騎軍,甚至沒有多少旗幟,而是就這麼沉默地發起了衝鋒,彷彿不是人類一般,誰也不知道他們全包裹式的頭盔後,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麼。

這是莫折阿倪帶領的魏武卒,成軍十年,不過千人,裝備了全套量身打造的板甲和超長超重型騎槍。

這是單獨為高敖曹準備的大禮,也是對他勇武的最好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