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自己被蘇若若挖出山兩年還不到,從手無縛雞之力到如今能隻身與一線宗門叫板,雖有外力輔佐,但也挺令他唏噓的。

“文宗企圖謀反,對朝廷命官下死手,若如今降…”

林不玄的話還沒說完,便有四隻判官筆帶著破風之聲在自己面前舞過。

四人腳下各自一座墨池已現,這是問道境修為全開的表現。

而與此同時散落長街小巷滿地的書卷上字元跳動,化作墨色牢獄籠罩而來。

林不玄不顧輕鸞的勸說,攥起逐鹿又是一劍劈下,情急之下只來得及使出一記偷師的“白雲出岫”。

“哄——”,能量真氣爆裂的聲音在江州之上響徹。

天際之上,五具人影皆是倒飛出去,四方問道聯手的術法之下,本就岌岌可危的護心鏡當場碎成齏粉,林不玄直將後續的衝擊吃了個滿懷。

林不玄“噗——”的噴出一口血,國師長袍上皆是裂口與猩紅的傷痕,藉著問道境的修為他才勉勉強強撐著劍站起來。

不遠處的四個人影看上去也極端狼狽,各自的傷都不小,亦是不敢輕舉妄動,唯有伏在地面上拍出兩張符籙做陣。

陣法落成,居然轉攻為守,堂堂四位問道境,如今窩在一方小小陣法內苟延殘喘。

林不玄咬咬舌頭清醒些,才聽得耳邊的輕鸞道:

“白痴!你已出夠風頭,早就證據確鑿了還如此拼命做什麼?又不會有什麼獎賞,全身而退才對!雖是可戰問道,那也不是正面打好幾人…真是白痴,真是白痴!”

林不玄笑了笑,“一是氣不過,二是讓師尊見見成效,三是應允瞭如是,也不好讓她白白折了一枚護心鏡不是?”

輕鸞愣了愣,見林不玄還想出手,便是直接收回了修為,聲音微顫道:“夠了!本尊不允!”

沉悶的傾倒聲自遠方傳響,林不玄微微側目,北方那綠玉般的碉樓正在傾塌,刀光劍影飄忽。

無數的白衣修士立於天際間,那熟悉的清冷的以斷情絕念為幾唸的功法裡,如今也平添了幾分人情味。

問道境澎湃的業力剛剛褪去,全身傳來的幾乎散架般的疼痛讓他當場後悔修仙。

而後,林不玄身下忽然一軟,似是栽入了什麼人的懷抱,就見那一席黑裙胸口上繡著一朵奪目的蓮花。

林不玄嘴角淌血,咳嗽了一聲,“如是…你怎麼來了?”

裴如是輕輕環著林不玄,伸出柔夷給他拭去嘴角的血珠,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輕描淡寫般吻了一下林不玄,腹中的滿腔箴言躊躇了半天終究沒有出口,躊躇了半天只糅雜成了:

“傻瓜……”

“剩下的交給我吧。”

裴如是灑然起身,手中的朝代劃出漫天業火,她的腳下步步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