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離甚至都在傳裴宗主可能已經突破渡劫境的傳聞。

“掌令大可不必動怒,江州是我等文人故里,外人心術不正自能被妖言動搖,這書卷多半也是流傳而已。”

“只不過正巧能讓那廝借了如今‘合道’的風頭用執柳宗的手而已,本宗相信,幾日之後,此等亂像自會消弭。”

聽著掌教們的諫言,越十秋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些,他身為一宗之主,當然也不會一怒之下就真殺上京州,更何況還殺不上。

如今這個節骨眼上每一步都對林不玄有利,想也知道他如今一定躲在京州,文宗若是動了,便是踩了陷阱,越十秋唯有嘆了口氣,

“是我文宗的秋天來了…待至風頭過去,本宗必親手血刃了林不玄不可!”

越十秋話還沒說完,便順著院落的窗欄望見樓下一席素衣的身影,那素衣的男子在滿眼的青色中是那麼刺眼。

林不玄終於抬起頭來,文宗在江州的確是隻手遮天,這座宮樓高聳入雲,顏色又是如此靚麗。

他的眸光的一直往上,終於透過窗藉著天子望氣術對上了越十秋陰晴不定的眼神,林不玄灑然一笑,點頭示意:

“越掌令,林某人貿然拜訪文宗討教,失禮了。”

越十秋下意識扯了下自己的耳朵,有些難以置信,林不玄出現在江州明顯有些不合時宜,以他這種人,應當高坐樓臺玩手段才是…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親臨江州?如今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孤立無援,青龍尊座不可能出京,裴如是也要留在京州撐“合道”的面兒…

越十秋沒想明白,但他依舊咬了咬牙道:

“林大人親臨我文宗,實屬我文宗一大幸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他一面步出一面降下身形,也回禮笑,

“原來早前的雨夜帶傘也帶刀此等神人竟是林大人,鄙人有幸拜讀過林大人所著的《白蛇》,甘拜下風,甘拜下風,還望林大人多多指點。”

林不玄咋舌,這前後的差異還真叫他有些不可置信,原來自己如是竟有這麼恐怖的威懾力。

當時她閉關不出,自己是“剽竊文宗的盜賊”,是“魔門的偽君子”,如今魔門妖女頭頭出了關,還順手殺了幾個渡劫,自己就成了高高在上的“林大人”?

但這時候來討好?

且不說他如今有幾分真情實意,又或者林不玄記不記仇或是會不會留這種假裝正道的小人,單單他寫出《剃度》這種書卷來汙毫無防範的人眼,就該判上死罪了。

林不玄嘴角微咧,朝堂那種爾虞我詐,明面暗地裡自己實在是不想接觸,他直截了當道:

“越掌令今日此舉有失偏頗,林某人倒是受不起,受不起…”

越十秋一愣,“林大人此言何解?”

林不玄理理袖子,也不正眼看他,“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今天在你江州販售本家的書卷,也算是殺了你個寫綠文的雙親,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不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