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環環相扣(第2/4頁)
章節報錯
天際間忽然掀起一陣無色的氣浪,哪怕是遠遁山外的一眾凡境渡劫也感受到這迎面而來的風。
「你已是化蘊?這怎麼可能?本觀斬你仙宮垂入人間那片竹林才過去多久?一介人境修士,哪怕再天資奇絕那怎麼可能這麼快觸及仙道?」
天觀觀主的眼童中不再溢位鮮血,卻帶著滿眼的不可置信,空際間的這位女劍修觀面貌只不過是個少女,但她的修為已是真切的化蘊境,若非化蘊絕不可能如此輕鬆接下這一劍。
而這柳半煙的劍,意已盎然,道已出神入化。
單這一個照面的交鋒,天觀觀主便已知曉哪怕是修劍一生的自己,在劍道之上甚至都不能勝過柳半煙一星半點。
天觀觀主得蓬來之福澤,早已超凡入聖,他自詡人境非同類,但偏偏是人境中出了如此一位假以時日…不,已經超越了自己…
柳半煙緩緩道:「無道仙宮擅時空之法,半煙練劍已久,修為至此並不算快。」
得…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實。
觀主不再說話,體內的虛浮感使得他已無暇顧及遠遁開去的裴如是等洞虛,她們都不過是法力消耗過大而已,若讓她們走了,那此戰同天觀來說,算得上是大敗而歸。
但如今並不是記心於此事的時候,眼前的柳半煙才是他應直面的。
觀主再揮劍,掃去劍上沾染的血珠,忽地生出一種恰如趙端義以身證道般的毅然決然,倘若他今日能勝過柳半煙或許真能重拾突破化蘊的希冀吧…
但柳半煙的劍比他電轉的心念還要快,那一劍如同割裂空間而至,哪怕是劍道之巔的天觀觀主也來得及抬劍去擋。
凡境中的洞虛已能隨意摧山斷海,更遑論化蘊,柳半煙這一劍與她練劍之時一般乾淨簡練,既不拖泥帶水也沒有那麼多絢麗的天象。
但這看似普通的一劍即便是天觀觀主全力持劍也不能再抬起一分,被柳半煙手中那柄如雪般的長劍死死壓制,他體內能調動的化蘊之法已經全數激發。
可柳半煙近在遲尺的劍依舊紋絲不動,氣浪波動與觀主自身無止境的調取法力之下,他額頭背後的汗珠化作血珠,虎口崩裂,絲絲皸裂般的紋痕在他手中劍刃上游離。
終於,令人雙耳發聵的聲浪擴散而來,天觀觀主忽然發覺手上難捱的氣力消散的無影無蹤,他面色不定的看向自己的手,如今自己的手中只餘下一枚殘破的劍柄。
劍刃在這一個回合的照面之中便化作齏粉,天觀觀主在無力的倒飛中滿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御空而來如流光般的柳半煙。
這真是天底下出來的劍修嗎?
方才那一劍,她甚至沒用化蘊之能,只是單純的劍道博弈,如同木劍對上法器,單論劍道差距之大…便已讓人難望其項背。
這般天之驕子,如此年輕的化蘊與只存於傳聞中的劍心讓天觀觀主不由得想起一個人。
蓬來書院李師的親傳弟子——李湛慶!
已經幾近的劍鋒讓他來不及走馬燈,天觀觀主坦然閉上雙眸,倘若人境也能出劍心,那這天鍾哪怕是蓬來想守也至多隻是時日的問題。
耳邊的風聲吹了兩息,觀主還沒有聽見劍貫入體的聲音,他下意識睜開眼睛,見當空一個墨色的「止」字橫在自己身前,柳半煙的劍正插在這個字上,再不能前進一分。
天觀界域中一人緩緩步出,他著儒衫戴儒冠,眉目清秀,緩緩道:「且停手吧。」
觀主的口中喃喃失言道:「少儒……」
他本已不指望李湛慶能出手,畢竟這是李師的親傳弟子,而李師是書院的祖師,蓬來上數一數二之大能,他能在此至多算是做客,沒
有出手的必要和理由。
而李湛慶只是點點頭,又轉頭看向柳半煙:「道友可是無道仙宮的劍心?」
柳半煙面色澹然的頷首,抽回長劍,那枚墨字破碎。她毅然決然道:「今日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我碎開天鍾。」
李湛慶忽然笑了笑:「我想老師特遣我下界之緣由或許就是道友。」
柳半煙並未作答,只是挽起手中劍,回身一劍,劍氣作虛影而出,頃刻便已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