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若覺得這位林先生品性如何?而你想將他擺於什麼位置?爐鼎?修道的工具?還是道侶?”

然後她丟擲的問題非常致命且銳利,蘇若若的腳步狠狠踉蹌了兩下,她怎麼看怎麼覺著師尊的眸光有如兩柄泛著銀光的長槍,而且直直將自己捅了個對穿。

“啊...弟子以毒丹試過林不玄,他想也不想就吞了,弟子以為,他心性足夠純良,要不然以‘斷禁丹’的毒力,尋常修士都不能撐個幾息,而我喜怒無常,誰會覺得我一定能出手救他?”

蘇若若滴溜溜說了一大串,本來想引著師尊順著她的話說的,結果發現裴如是高坐首座之上,一言不發,甚至還微微點頭,示意她藉著往下說。

果然自己還是太淺...

蘇若若只能戳戳手指道:

“弟子所想,現在當以大局為重,林不玄他...能當個先生就當個先生,順道助本小主渡劫也是好,總之這才是方才見面幾天,要通透也沒那麼容易...”

裴如是說的那幾個位置蘇若若不是沒想過,但心中一一來與林不玄對比,似乎都有些偏差的,她又說不上來,只得搬出宗門救駕。

“你也曉得才沒幾天。”

裴如是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算了...本座沒那個閒工夫好好說道說道你個意氣用事的妮子,把印符交由本座,可別讓你亂打了去。”

蘇若若神情一僵,迅速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支支吾吾間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打了?”裴如是柳眉一豎,“林不玄?”

“你個妮子吶...那傢伙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我...我...我一開始是本著玩心想打列印試試的,也只是表面功夫沒下定心念,為的是騙他說這是我宗秘法,若日後有反心,幾息之內毒發身亡...”

“然後寧羨魚事了回宗當夜以丹試他之後,感覺不錯,鬼使神差之下就下了真印...”

蘇若若聲音壓的很輕,這印符並不是什麼執柳宗的記號之類的,是專屬於她個人的法印,一經打落,就代表此人能與蘇若若平起平坐。

比較普通的功效是諸如一定範圍傳音,留存自己的一招半式保命,闢開一個可以置物的小空間之類的。

但師尊說這法印蠻特殊,一經打出不可收回,除非遇到交心之人,不然,不如存留一輩子。

這才是放她獨身南下一次,沒想到就把這意義非凡的法印交出去了,裴如是有點兒頭大,雖然收林不玄作先生,但他也沒太表現出頭腦的實幹不是?

裴如是秉承的想法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留著林不玄可能不賺,但是不留肯定有虧,算有幾成勉為其難在裡。

她是自己也沒想到這麼些年諄諄教誨下來,能動輒攪動天下的親傳弟子居然在情感方面完全是白紙一張,妥妥的傻白甜!

“印都打了,什麼時候與他雙修?”

裴如是一陣氣結,冷聲諷道,殿中忽有寒風襲來。

“算了...是若若你自己的想法,本座如今想幹涉也於事無補了,本座只希望,你幾時要渡情劫,幾時親自下手,明白麼?”

裴如是面色有些沉,但終究還是緩了過來,寒意終究止戈。

雖然自己也沒比她接觸瞭解的高到哪裡去,但起碼這百年修道,總有些閱歷沉澱,若若還小,吃吃苦頭以後也能明白利弊。

裴如是望著蘇若若那一個勁點頭的樣子,長長嘆了一口氣,林不玄最多沒的是命,而若若你沒的可是...

“若若你也下去吧,這幾日帶著先生觀覽觀覽我宗以及京州,法印的事就別告訴他了。”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蘇若若稍一頷首,逃也似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