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這是解毒!名正言順的解毒!

小丫頭輕輕捋捋髮絲,握住玉笛的那隻手捏的咔咔作響,她畢竟不是林不玄,身為聖女,即便再純良,自幼也無人忤逆,現在受了當面詆譭猜疑還沉得住氣就算不錯了。

若是換作蘇若若那妮子,估摸著早就齜牙咧嘴揮著拳頭大殺四方了。

而這幫正道少俠愈演愈烈一步一步向前之時,林不玄手中的柳葉符忽然亮了一下,一道清冷但是很有威嚴的聲音在洞天之下幽幽作響。

“本座…罷了,下不為例。”

這聲音聽起來幽冷十分,聞者如墜冰窟,那幾十把明晃晃的刀刃各自停滯在其主人的手上,彷彿僵直一般,無人再出聲,連一步都不敢上前。

林不玄掌心的柳葉符散出的微光非常跳眼,那是獨屬於執柳宗的徽記。

這分明算是證據確鑿地證實了林不玄的確還是執柳宗的先生,卻沒了方才叫囂的聲音了,反而卻陷入了難得的死寂。

那或許是因為能傳動此符且以“本座”自稱的女子,全天下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裴如是,全大離最大…呃…最高的頂峰。

林不玄其實也挺訝然的,師尊你救場救得好啊!差點就打起來啦,咱們羨魚就要北上和執柳宗同流合汙的黑鍋…好吧,其實也不算背。

只是林不玄嚼了嚼這句話,感覺不太對,自己方才是像蘇若若認錯,怎麼回過頭來是裴如是傳音的?

居然驚動了師父她老人家,連閉關都不閉了?

也沒聽到蘇若若的聲音,是那小丫頭吃醋吃壞了?這下事情大條啦…

可又有那一句下不為例,所以…這事也算是了結了?

林不玄稍稍有些忐忑,但眼下的情況不由他露怯,他正欲抬頭,手中的符光又跳了一下,裴如是語調幽幽道:

“本座因為你的事草草出關,如此受傷,你就這麼一句話大發了?又是一日晨,你現在在哪?若是無事,不妨陪本座聊聊來龍去脈,為師也好定奪到底是不是你的錯。”

林不玄聽著頗感熟悉,除了聽得出那一位顯得幾分憔悴之外,沒有什麼冰冷感,也並不像是為徒弟出氣的意思,有點難猜。

他只得一五一十道:“回稟師尊,弟子在江州的福地之下,有一幫正道宗門弟子正虎視眈眈…”

裴如是愕然,“嗯?”了一聲,她的確還不知道林不玄在江州,畢竟他來的很倉促,也沒什麼機會去接觸分舵,再者執柳宗現在行事很保守,訊息沒有那麼快轉達算在情理之中。

“真不省心,你最好別給本座缺胳膊斷腿回來,免得若若她動怒,丫頭片子一個,在京州積鬱這麼久沒殺人沒滅門,以她的心思,你應該懂的。”

裴如是也覺得眼下不合適,只是隨口唸叨了一句,一點兒多餘的資訊都沒顯露,只是又補了一句,“出了洞天給本座回話。”

洞天之下的石室裡,原本灼灼逼人的正道子弟聽著此聲卻是如遭雷擊般後撤好幾步,只敢一臉賠笑。

或許有人會猜疑是假的是造勢是林不玄的計謀,但…倘若要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那可是裴如是啊,大離最恐怖的女魔頭,也是最護短的女魔頭。

江湖中有一說就是裴如是由於氣不過朝廷欺壓,八扇門綁了甚至差點害死自己徒弟所以後面一系列的計劃乃至天子論座斬皇帝都是她一手策劃的報復。

所以大離修士能風聲鶴唳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方才這群正道弟子如此叫嚷,純粹是因為裴如是閉關不在,如今一轉眼她已出關,雖然不知道是否成就洞虛境,那也將是天下大亂,有八扇門的前車之鑑,誰敢來觸執柳宗的眉頭?

更何況還有一個寧羨魚站在此地,人家已入分神境,若是她不肯讓步,那得起碼請動宗門長輩才敢與之對弈,可這說出去…正道的顏面都沒了,還要被頂流宗門追責…

如今也只有打退堂鼓。

適時,一劍轟鳴墜地,劍氣縱橫十數丈,連帶起耀眼的火光,有女子執劍立在林不玄身前不遠處,她面色也一如既往平淡,只是對著後來的修士抱了抱拳:

“正邪兩道紛爭如此之久,便不是我們這幫小輩能料理的,與其如此對弈,不妨還是先探尋難得的機緣,誰若是再無事為正邪兩道添火,驚擾其他道友慕機緣,那休怪半煙不客氣!”

柳半煙其實一直在暗處抱著手臂看,她還蠻糾結的,按師父的說法,是最好能殺了林不玄證道。

這個時候跳出來,也不算是幫他開脫,反而顯得很中立,甚至有點兒給正道宗門臺子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