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是揹著手,眸光掃動四周的深林,心裡頭又是悶悶補了一句:

“如此星夜…唯我一人爾,真是可惜了…”

裴如是隨意整頓一下由於極意施展身法幾個時辰之內跨越兩州而還在猛烈翻湧的氣海,自己來的太急,實際上消耗不小,若是博弈,很有可能就會落了下風。

但她暗中調理內府,面上卻依舊是風輕雲淡,閒庭信步,眼眸微挑,繁星成雨的景象百年都難得一見,今夜一見,卻分感幾分落寞。

她不再多想,只是直言道:

“本座來尋兩個人,白山方丈一定知曉,若是本座今夜見不到人,少一個,本座就在你九亭寺殺一個,從渡劫境開始!我只給九亭寺一炷香的時候。”

裴如是玉指一彈,點燃廟宇裡的那少了半截剛剛吹熄的香。

遠方天穹間忽然映起璀璨的佛光,如同白晝降臨,有為僧侶緩緩踱步而出,白鯉退後一步,對著那道持杖身影微微躬身:

“白鯉見過方丈。”

白山方正眉頭緊皺,握著禪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自己已經火急火燎回了寺院,在外也沒有留下一絲行蹤。

甚至連後事都料理好了,做好了裴如是直接來掀掉江州九亭寺分廟的打算。

結果誰曉得她居然能直指九亭寺腹地?

且…竟然來的如此之快,無妄子那老道果真是天機算盡,沒有分毫倒轉,或許正如他所說,自是決定今夜去拿林不玄的時候就已經從自己的卦象走到了林不玄的卦象裡。

而裴如是…誰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什麼修為,即便她雙手負於背後,氣息平穩,沒有任何真氣洶湧,那也不可能比天子論座之際弱上一分。

當時雖有青龍尊座輔佐,但那充其量也不過只是很倉促的幾個照面而已,甚至裴如是那時還是連戰脫身,即便如此依舊讓他修養了足足兩個月有餘…

或許是渡劫與渡劫的道行不能一概而論吧…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的白山方丈深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麼,如今一見裴如是,自然慌得要命,正欲開口,卻被裴如是率先發了問:

“本座的護心鏡碎在涼州了,碎境者是渡劫,使的是禪杖,方丈可有頭緒?”

裴如是抱著手臂,臉上看不出喜怒,腳步一動未動,靈識探查周遭,沒有分毫熟悉的氣息,適合大開殺戒。

“裴宗主此言差矣,類同禪杖的鈍器多了去了,涼州也不止有我九亭寺一家有渡劫境…端天客…”

“夠了,一炷香已經燒完,呵…敢對本座座下弟子及先生下手,正好本座手上也有多年不染血汙了,近日積鬱心緒不通達,正好正好!”

裴如是冷笑一聲,隨手抽出掌風折斷其實還在燒的香臺,她信手一招,明月與繁星彈指間被生生奪去了光,失去了燭臺與月,涼州之上陷入一片昏暗。

恰如無天無地之所。

昏暗之中,不知是誰訕笑著發問,“敢問裴宗主,林不玄究竟是你什麼人?一個凡俗之命而已,竟能叫天下魁首如此動容?斷殺我九亭寺之後,裴宗主就不怕正邪亂世?”

“與他無關。”

“是本座自己想開殺戒而已。”

(明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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