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你們的差事當的不錯,”赫連晟越過他們,走到書桌後面的椅子上落坐。

嚴忠跟吳青二人起來之後,臉上還是有些愧疚的。

“屬下不能跟隨殿下征戰殺場,不能護衛殿下左右,實在無顏面對殿下,屬下有罪,”這話雖是吳青說的,但嚴忠心裡也是一樣的想法。

赫連晟隨手翻著桌上的文書,“本王臨走之前,就同你們說過,護好襄王府,護好王妃,你們就算幫了本王的大忙,何來的有罪?即便有罪,也罪在你們不該放水瑤進來,隨隨便便冒出來的一個陌生‘女’子,你們也敢讓她進襄王府,王妃身子有孕,經得起如此風險之事嗎?”

雖未發火,但言詞中的冷意,叫吳青與嚴忠二人,愧疚萬分。

“是屬下失職,未能考慮周全!”

“不,是屬下未能及時攔住,那日圍剿,又讓他們逃脫,屬下罪該萬死!”

他們二人羞愧的事,還不止於此。

自從赫連晟離京之後,偶有驚險的事情發生,幾乎都是木香自己化解,自己事先謀劃,他們倆人只是執行而已,說到底,也沒出多大力。

赫連晟劍眉微微收攏,這是不悅的象徵,“你們兩個,話太多了,過去的事,再提它,又有何用,結果擺在那,過程就不必說了,夫人的意思,你們也都清楚,既然是定親那日,雖然請的客人不多,但司空瑾手裡有人皮面具,想要‘混’進來,也並非難事,如何找到他,並將他擒住,你們可想好了?”

吳青跟嚴忠對望一眼,隨即才道:“夫人的意思是,關‘門’打狗!”

赫連晟略微思索了片刻,“不妥,那日皇上想必也在,驚動他老人家的聖駕,麻煩可就大了,再者,我們不可能一一檢查每個進府的客人,萬一有丁點的疏漏,都會打草驚蛇。”

赫連晟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陰’沉沉的天跡,“‘露’出破綻,等他上鉤!”

吳青心中一驚,“殿下,您要讓夫人做‘誘’餌?”嘴比腦子快,等話說出來之後,腦子才反應過來,回頭想想,根本沒這個可能嘛!

主子寧願自己受傷,哪怕是面對死亡,也捨不得讓夫人面對一丁點危險。

赫連晟冷笑了聲,“皇上不是在這兒嗎?還需要香兒做什麼?水瑤今天來鬧這一場,回去之後,定然要將唐皇在此的訊息透‘露’給司空瑾,此事不必告知皇上了,他雖年紀大,但這點風‘浪’,還是經得起的。”

吳青跟嚴忠均默然了,論起腹黑,木香排二,主子排第一,他倆夫唱‘婦’隨,真是絕配了。

赫連晟又跟他們二人商量了下具體細節,時間就定在三日之後,時間不等人,此事必須儘早完成才好,免得夜長夢多,誰知道這期間還會有何等的變故。

等他再回到主屋時,已是三更天,四周有蟲蛙鳴叫聲。

赫連晟走進屋,關上‘門’,繞過屏風,透過垂下的帳簾,隱約可瞧見裡面酣睡不醒的人兒。

這一刻,他恍然覺得,在邊關所受的苦難,真的不算都不算什麼。

他走到窗邊,將半開的窗戶關上,一低頭,發現未曾關上的‘抽’屜,裡面似乎裝著不少東西。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乾脆坐下了,輕輕拉開‘抽’屜。

第一個入眼的,是一個木雕,掌心大小,雕的是個小人,還是個半成品,‘抽’屜裡還有幾把‘精’致小的刀。

赫連晟將那小人兒舉到窗前,就著微弱的光線仔細去看,刀功生疏,也沒有技巧,雕的很醜。

但是這小人的眉眼,既不像他,也不像木香。

幽深的黑眸忽然眯起。

這小人是誰?

他回頭看向‘床’上的人兒,夜風吹起了帳簾,‘露’出半截身子,也正好‘露’出了微突的小腹。

赫連公子忽然明白了,再回頭看看手中的小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們的娃兒,會是這麼醜的模樣嗎?

肯定不是,光是長相,他們的孩子,絕對是無人可比的好看。

襄王殿下半夜不睡覺,坐在窗前,誓要糾正娘子的錯誤認知,於是他拿起小刀,慢慢的刻著,照著內心的指引,將那小木人徹底變了個樣。

做完這些,已是下半夜了。

他將小木人擱在‘床’頭,之後才去洗手、脫衣、上‘床’。

他剛剛躺上去,木香軟軟香香的身子,便朝他爬了過來。

這是無意識的舉動,出於本能。

赫連晟俊美無雙的臉上,浮現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