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真不需要宏毅對她做出任何的承諾,又或者是履行承諾,都不需要。

“唉,不想了,”收起紛‘亂’的心思,她快速的將頭髮梳好。

不能再梳男子的髮式,她便梳了個簡單的,長髮挽上去一半,留下一半,披在身後,再用宏毅給她買的簪子,將頭髮固定好。

這樣的裝扮,既輕鬆自在,幹起活來,也不會礙事。

等她拉開房‘門’出去時,宏毅正在院子裡剷雪,聽見身後有動靜,他停下動作,回頭看她。

粉‘色’繡著梅‘花’小棉襖,襯的一張臉,明‘豔’動人,卻又不嬌弱,骨子裡天生的率‘性’,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開在寒臘月寒風中的紅梅,清骨傲然。

下面穿的是一條黑‘色’的棉布長裙,長及腳踝。

再看她梳著的長髮,宏毅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從‘胸’膛裡蹦出來了。

小桃有些彆扭的扯了下自己的衣服,她以為是自己的模樣把宏毅嚇壞了,正要跟他說聲抱歉,外面就進來兩個人。

那天,孟燕在看見宏毅跟小桃並排跪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宏毅的心,雖說她也有不甘,有不服氣,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如果宏毅心裡沒有她,那麼就算她死乞白賴的嫁給他,日子也不會過的幸福。

再說,小桃的‘性’子,她是打心裡的喜歡,活潑開朗,不扭捏,不做作,有什麼說什麼,直來直往,很好相處。

孟燕還沒進‘門’,就瞧見小桃穿著一身漂亮的‘女’裝,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她驚叫了一聲,“哎呀小桃,沒想到你穿上‘女’裝,還真像那麼回事,真好看。”

她由衷的讚美,不妒忌,不嫉恨。

“的確很好看,真沒想到你是‘女’子,”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孟楊樹,他的‘腿’能走了,就是不能走太多,不能幹重活,以免傷口開裂。雖然‘腿’還有點疼,但是聽說妹妹要來看小桃,他還是堅持拖著‘腿’同來。

孟楊樹直直的看著小桃,從前就覺得她身上有股子靈氣,此刻換了‘女’裝,這股靈氣更是縈繞著她,像一團光暈,裹著她,璀璨耀眼。

宏毅雖然在感情上略微遲鈍,但還不至於笨到看不懂孟楊樹的眼神,他拖著鐵鍬,朝著小桃走過去,“不早了,先去洗漱吃早飯,待會還要去上墳,今兒是頭七,不能去遲了,你們稍坐,等她吃過早飯再說話。”

後面的話,是對著孟燕他們說的。

他徑直走過去,握住小桃的袖子,將人帶了屋去。

“師傅的頭七?”小桃因為不知道這個風俗,驚訝之餘,竟忘了掙開他的手,任由他拉著直進廚房。

“嗯,按著我們村的風俗,今兒是頭七,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快些吃飯,”宏毅擱下鐵鍬,也鬆開握著她的手,拿著木盆去舀水給她洗臉。

別看他臉上無‘波’無瀾,心裡卻樂不可支。

剛才小桃沒甩開他的手,這還不夠他高興的嗎?

“宏大哥,謝謝你,”小桃誠心謝他。要不是有宏毅‘操’著師傅的身後事,光靠她一個人,根本搞不定。現在,就連紙錢都準備好了,這個男人太貼心了。

宏毅臉一紅,避開她亮晶晶的目光,“快收拾一下,吃早飯吧”

“哦,知道了,那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你先用,我出去招呼楊樹他們,”宏毅逃也似的,從廚房跑了出去。

小桃也是真的呆,看著他逃跑的樣子,想起那天他跪在師傅跟前發過的誓言,總覺得心裡哪個地方在鬆動。

宏毅跑出去,正迎上滿臉瞭然神情的孟燕跟孟楊樹。

“宏大哥,你這是怎麼了,臉咋這樣紅,莫不是熱的吧,”孟燕笑著調侃他,難得一見,太難得一見了,能看見宏毅臉紅成這樣,也算是天下奇觀了。

“肯定不是,他那是害羞了,”孟楊樹雖然也在笑著,但笑的有些牽強,不過沒關係,看著他的好兄弟,能開‘花’,最好再結果,他也替宏毅高興。

這些年,宏毅一個人,太苦了,不像他,有爹孃,還有妹妹,一家人團團圓圓,熱熱鬧鬧。

宏毅本來也不善言詞,這會更是羞窘不已,“別胡說,小桃還在呢”

孟楊樹嘆了口氣,上前拍拍好友的肩膀,“既然你答應了季師傅,就該好好照顧小桃,等明年喪期過了,就跟小桃成親吧,你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小桃也需要,你們互相照顧,也算是給季師傅一個‘交’待了。”

“我不是……”宏毅本來聽的好好的,可是聽著聽著,覺得哪裡不對了,“我不是因為季師傅的遺言,我是……”

他想說是因為小桃這個人,而不是為了什麼‘交’待,什麼託付。

可是不等他解釋,小桃就從廚房跑了出來,小板嚴肅的板著,衝著宏毅大聲說:“宏大哥,你不用對我負責,我也沒什麼需要你負責,那天我說的話,你說的話,咱們心裡都清楚是為了什麼,所以,你真的沒有必要當真。”

她說話的語氣有點衝,說完了,見他們三人都盯著自己,她悶悶的轉身跑進屋,跨著上墳的籃子跑了出去,臨走留下話,“上墳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宏大哥留在家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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