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家呢?

就在康伯惴惴不安時,就見赫連晟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了。

“謝天謝地,總算還有挽救的餘地,”康伯拍拍‘胸’口,剛才那一刻,心差點就要跳出來了。

赫連晟走到廚房之時,木香正在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

離多遠都能聽見,他們在廚房時的熙攘聲。

赫連晟駐足了,沒有再往前走,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一動不動的立著。

廚房裡的鹹‘肉’已經下鍋炒了,黃鱔段也已剪好。

木香正讓啞婆把火燒旺些,一定得先用大火炒出來的,才好吃呢。

“夫人,您慢著點,別被油點子濺著了,”陳媽看她揮舞著鍋鏟,動手嫻熟麻利,笑的合不上嘴。能親自下廚給老人家做一頓飯,這樣的好媳‘婦’上哪找去。

彩雲遠遠的坐著,磕著瓜子。廚房裡的活,有陳媽跟啞婆幫襯著,實在輪不上她。

不過聽見陳媽擔心的話,她還是咯咯的笑道:“陳媽,您不用擔心,我大姐揮鍋鏟,比揮刀劍還厲害,她能用鍋鏟把人頭砍下來,連血都不帶濺出來的!”

彩雲說這話,很明顯的,就是誇張了。

但是呢,她覺著自己是誇張的說,卻不知道,她家大姐真能用鍋鏟殺人。

陳媽笑道:“別盡瞎說,大晚上的,可別招不乾淨的東西,夫人,這個菜也要‘弄’成鍋子嗎?奴婢要不要先去‘弄’上小炭爐?”

“肯定要的,等下煸炒過了,擱上調料,就能盛起來放在小炭爐上,用小火慢慢燉著!”

爆炒過後,廚房裡都是油煙,沒有‘抽’煙機的時空,真是‘挺’無奈。

炒完了黃鱔鹹‘肉’,才可以油煎豆腐,煎到兩面焦黃,便可以出鍋。回頭再跟白菜清煮,不必加高湯調鮮,只要豆腐白菜本身的清香味即可。

木香解下圍裙,‘交’給陳媽,“剩下的活,你們來‘弄’吧,前廳的飯菜按著五六個人的份量端過去就行,剩下的,都留給你們在廚房裡吃。”

黃鱔鹹‘肉’乾鍋總共燒了有小半鍋呢,放進土豆跟炸過的山芋幹。統統加進去,量也不少呢!

大飛眼巴巴的守在廚房‘門’口,聞著廚房裡飄出來的菜香,早都饞壞了。

見木香出去了,乘著陳媽不備,偷偷溜進來,抓起筷子,夾了塊黃鱔吃。

“哎喲,你這小子,真把你餓成這樣啊?中午又不是沒吃飯,瞧你這樣,好像餓了好幾頓似的,”陳媽拍了他一巴掌。

大飛嘿嘿傻樂,“我這不是聞這味太香了嘛,想不到這黃鱔這麼好吃,明兒再去抓些,反正我看那水塘裡,有不少呢!”

木香從廚房走出來,一眼看見站在‘陰’影中的赫連晟。

她悄悄朝彩雲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

夜深‘露’重,晚上的氣溫還是很低的。等木香走近時,瞧見他肩膀上覆蓋了一層冰霜。

“怎麼在這兒站著,不進去前廳去嗎?”

赫連晟身影未動,沒有說話,紋絲不動的,好像跟這夜‘色’都融為一體似的。

木香靠近他,攀上他的肩,頭倚著他的身子,看向他看著的方向,“年華易逝,時光荏苒,你說,再過五十年,我們會如何?年輕時,誰都會犯錯,誰都有不得為之事,隨著時間遠去,過往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談忘?”

她知道,以赫連晟的心‘性’,生在他跟老太爺之間的事,一定是很‘激’烈的矛盾,深深刻在赫連晟心裡,長了十幾年,早已深根芽,不是那麼容易拔去的。

赫連晟還是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整個人彷彿定在那裡。

木香感覺到他身上散的哀慼,無形的將他圍著,密不透風。

嘆息一聲,木香又摟上他的腰,融入他的哀慼之中,“我知道從前生的事,肯定對你很殘忍,你沒法放下,但是我相信,老太爺做出的事,一定有他的……”

“他殺了我母親……”

木香正要替老太爺辯解,就聽赫連晟泣血的一句話脫口而出,聲音雖輕,卻如同和著他的血‘肉’。

木香也震驚了,雖然她也猜測過,但從沒想過,會是殺母之仇。

不過,她更相信,這其中有原委,“別這樣想,很多事情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有時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除了安慰,她只能用力的抱緊他的身軀,分擔他的那一份顫抖。

知道他不願意提及那段回憶,木香也不追問,只是靜靜的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