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寒風中傳來媱嫦的冷笑聲。

“鍾大人,伏在馬背上,護好頭。”

她的聲音冷靜異常,隱約還有一絲興奮。

鍾保立即趴伏到馬背上,用斗篷矇住頭,縱使心驚膽戰,也不發出一絲動靜。

他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書生罷了,這種時候,他除了把身家性命交予媱嫦,便只能乖覺聽她的話,不給她添麻煩罷了。

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如密網般朝他們兜頭撲來,也不知暗處的密林裡到底藏了多少人。

鍾保覺出馬載著他在跑動,兜兜轉轉也

不知去了何處,他沒敢探頭看,生怕會給媱嫦添一絲麻煩。

他其實沒走多遠,在箭矢落下前,媱嫦一拍馬脖子,他們便繞到了驛站的泥牆後。

有了泥牆護著,媱嫦偶爾斬落幾支箭便可輕鬆護住他們兩個。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箭聲漸漸消退。

鍾保半晌沒再聽到聲響,剛想探出頭去問問情況如何,便又聽到了媱嫦的聲音。

“既然箭沒了,便出來一戰吧。”

她那語調,輕鬆得不像話。

鍾保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這樣的時候如此輕鬆。

媱嫦一手持劍,從牆後轉出。

凝望著夜色,她道:“爾等若想要鍾保的命,從我的屍體上踏過便可。”

她的話音方才落下,數十道人影便從密林中躥了出來。他們手中的武器不盡相同,在月色下閃爍著冷芒。不過幾個彈指間,媱嫦手中的長劍便刺入第一個撲到她身前的人胸膛。

她連看都沒看那人一眼,一腳踹向他的腹部,順勢拔出了劍。

他的屍體迎上同伴的刀鋒,死得更快了幾分。

這點兒變故沒能使他們停頓分毫,他們好似早已做好了準備,打算硬把媱嫦耗死似的,一個個前赴後繼地朝驛站的小門撲來。

他們想著,媱嫦已奔波八九個時辰,馬都跑死了三匹,她早該筋疲力竭才對。

事實也的確如此,媱嫦很累,累極了。

但她越累,便越想盡快料理了這群人,回城去睡上一覺。

來人手段狠辣,一招一式皆是朝著她的命門而來。媱嫦比他們更狠,手裡的長劍舞得只剩下道道殘影,在銀月清輝下,恍若一道道催命符咒。

就在媱嫦以為這只是件力氣活的時候,身後的驛站裡突然又闖出了十餘道黑影,他們手握長刀,朝著牆角的鐘保撲去。

這些人的出現著實讓媱嫦意外。若已設下埋伏,又何須等到這時才動手?一早把他們包圍了不是更穩妥?

“找死。”

媱嫦來不及多想,一腳把剛剛砍翻的傢伙踹向那些人的方向。

她這一腳用了十分力,那傢伙橫著飛出去,砸倒了三個人,雖不致命,卻也阻了一下他們的腳步。

被左右夾擊,還要顧著鍾保,媱嫦有些分身乏術。她卻不能退,退了只能讓情況愈發危急。幸而鍾保始終老老實實的趴在馬背上,既沒有大呼小叫惹她分心,也沒有不自量力衝出來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