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輕拂長髮:“是麼?”

她不甚在意,髮辮是宋秋幫她梳的,她倒甚是滿意。

他們二人說著無用閒話,前邊長公主的車卻遲遲不動,只堵在那兒,也不見人下車來讓程聿前去應話。

兩廂僵持,一個不走,一個不急。

外邊忽然靜了。

媱嫦的眼中燃起冷芒,手中障刀已然出鞘。

“坐著別動,伏低。”

她對程聿說了一句,不知何時抓過了車廂角落裡的弓箭,已掀開車簾躥了出去。

寒芒閃過,一枚利箭被她攔腰斬斷。

箭,是朝著長公主的車去的。

媱嫦翻身立於車頂,張弓如滿月,朝著箭來的方向射.出一箭。

寒風凜冽,她一身黑衣立於車頂,任憑周圍其餘官員的車馬如何躁動不安,她自巍然不動。

天色將晚,華燈初上,北風也被綿延不絕的燈籠點亮。

破空而來的長劍直朝媱嫦的脖頸襲來,她稍一側身便躲過,一腳把黑衣刺客踢出,他尚未落地,心口已被媱嫦手中弩箭貫穿。

鮮血染紅了褚璉的車頂,連帶著把趕車的內官的臉也染得通紅。

而媱嫦,她的身上纖塵不染。

周遭的人連尖叫都沒了力氣,他們仰著脖子,呆呆的看著月色中染了一身銀輝的姑娘。

她執弓而立,髮絲被風吹起,既有女子的纖細身姿,亦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魄。

那份一夫當關的氣勢,使人肝膽俱寒。

她說:“閒雜人等皆退於車內,五個彈指後仍在車外者,按刺客論處,格殺勿論。”

她的聲音清冷至極,平靜卻帶著磅礴殺意。

一陣悉悉索索的嘈雜聲後,四周車馬旁再無一人。

那些人躲在車內,只聽得外邊有些許打鬥聲音,還有血液砸落至車頂的噼啪聲響。

不過半柱香的時候過去,車外又傳來了那道聲音:“左武衛何在?”

此刻尚在御道之上,是左武衛守轄之地。

將士們整齊的步伐聲由遠及近,也終於有人敢掀開車簾一探究竟。

不看尚好,這般一瞧,車外已是一片火似的紅。

距離媱嫦近些的車,甚至已有血珠子連成線自頂沿滑落。

馬匹大多受了驚,馬嘶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