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大庭廣眾下秀恩愛,自以為是對人說教,無緣無故摸別人頭,莫名其妙向人搭訕獻媚,的老相中年大叔的臉和名字我怎麼可能記得住?”青子衿平時不怎麼說話,但她剛剛說得行雲流水都沒有停頓,藍若紅月和約瑟夫三人全部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不能自拔。

“走啦,呆子。”青子衿很自然地牽起藍若的手走遠了。

約瑟夫看著遠去的兩人,臉上漸漸罩上寒霜,不禁惱怒地想:藍家的小鬼不是什麼好東西,青家的小鬼更讓人生憎!不過是兩個快要腐朽的家族,還是以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看你們能囂張到何時!

藍若和青子衿抱膝坐在篝火前,只有他們兩人,默然不語。

青子衿忽然遞給了藍若一把彎刀,說道:“你拿去防身。”

藍怔了怔,那彎刀不長,樸實無華的木鞘,刀柄不知是什麼魔獸的骨頭制的,上面還填燒了深藍的琺琅,拔刀,炫目的銀華映入眼中,美麗的弧形刀身上滿是流水般的花紋,刀刃極鋒,吹毛立斷,藍若不禁讚了一句:“好刀!”

藍若又轉頭問青子衿:“為什麼送我刀?”

青子衿簡短地答:“我有傘。”

有傘不是送藍若刀的理由,只是自己不需要刀的理由,藍若卻不再問,只是說:“謝謝。”

兩人肩並著肩坐著,卻無語。

青子衿毫無預兆地說道:“你喜歡紅月。”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藍若陡然一驚,差點跳起來,毫無心機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青子衿幽幽地嘆了句:“因為你對她說話比對誰都溫柔。”

藍若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青子衿忽然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點液體在手上,就往藍若臉上和手臂上抹去,藍若一怔,任青子衿柔軟而冰涼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搽著那種液體,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啊,怎麼有股淡淡的檸檬味?”

青子衿說:“天竺葵汁液,可以驅蚊,你看,你已經被咬出好多包了。”

藍若嘆了口氣:“都要打仗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哪管什麼蚊子啊。”

“打仗是打仗,蚊子是蚊子,不能因為可能快要死了,就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拿來喂蚊子吧。”青子衿認真地說。

藍若發現自己居然完全無法反駁她,青子衿平時不愛說話,說起話來卻句句在理,藍若看著眼前飛舞的火光,突然問道:“你怕上戰場嗎?”

青子衿說道:“有點害怕,因為我的父親是在戰場上戰死的,他曾經和我說,不管發生任何事都必須活下去,不然就沒有其它的意義了。不管是多麼的疲勞,即使是跌倒了,就是趴在地上也得活下去,但是他也沒能回來。雖然有點害怕上戰場,但是當我意識到這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就一下子平靜下來了。”

藍若聽得有些心酸,他伸出小指說:“拉勾,我們保證要一起活著回御靈院。”

傳說,小指與心臟相連,牽小指就表示以自己的心臟發誓。

青子衿伸出小指與藍若的小指相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相顧無言,然後藍若有些尷尬地扭過頭,繼續看著面前燃燒的火焰,許久寂靜,藍若忽然感覺肩頭一沉,他發現身旁那個嬌小的女孩居然靠在自己肩頭睡著了。

青子衿這幾天舟車勞頓,很是睏倦,居然聊著天也能睡著,藍若也不敢吵醒她,看著她那嬌嫩可愛的側臉,哪還有魔女的冷傲氣場,更加破壞形象的是,她嘴角一滴晶瑩的液體快要滑出來了。

藍若苦笑,目光下移,看見青子衿白皙誘人的頸,他心頭一跳,趕緊把目光移到火堆上。

藍若喃喃著問道:“戰火為什麼會燃起呢?人類為什麼互相依靠卻又互相爭吵?”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

這時,他聽見青子衿迷糊的囈語:“只有我……能摸你的頭……呆子……”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藍若若有所思地問出了沒有人回答的第三個問題,目光漸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