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道:“那是因為我們算過一筆賬,即便是這個價錢,也比從齊國本土運送糧食到魏國要節省許多錢,為了能夠籌足更多的糧食,故此我們才給出一個非常低的價格。”

白圭沉吟少許,道:“我可以答應,但是我要確保所有你們所交換的糧食都必須援助魏國,不能留在鄭國。”

一個商人掌控這麼多糧食,對於本國行業是很恐怖的。

如果運送出去,那影響就要減弱許多。

田修道:“如果白先生不放心的話,由白先生幫我們直接運去魏地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加上這個價錢,白圭毫無拒絕的理由。

但是從紲府出來,白圭看著布價,眼中透著困惑。

因為他認為即便用布交易糧食,然後援助魏國更為划算,但齊國也不需要給這麼低的價錢。

他料想這裡面定有陰謀。

但是他只能保住鄭國不被影響,其餘的,他也難以干預。

......

冬去春來。

齊國大量的布匹順河道進入濮陽。

白圭本是濮陽最大的糧食商人,如今他是搖身一變,成為濮陽最大的布匹商人,齊國從他手中換走大量的糧食。

膾炙酒舍。

在一間屋內,五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坐在裡面,個個是面容嚴肅,他們可是戰後第一批來到濮陽做買賣的宋國布商。

他們原本打算趁著各國都需要恢復,從中大賺一筆,結果來到濮陽,迎接他們的卻是當頭一棒。

其中最為年長的向坐在左邊的一人問道:“談得怎麼樣?”

那人搖搖頭道:“白圭表示他今年不再需要進購任何布匹。”

又有一人緊張地問道:“關於布價,他又如何說?”

那人兀自搖頭道:“白圭說這個價錢,他就已經能夠賺得不少,且鄭國上下都知道他是以什麼價錢進購到齊國的布匹,如果他抬高布價,那會影響到他的名譽,同時還會影響到他的糧食買賣。”

“這可怎麼辦?如此低的布價,我們是賣多少,就賠多少啊!”

“齊國援助魏國是有限的,那麼這布匹的數量自然也是有限的,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聯合起來,買下這些布匹,反正這麼低的價錢,我們也不會虧啊!”

“如果齊國一直以這個價格出售布匹,那我們怎麼辦?”

“這不可能,這個價錢,只是相對於援助魏國糧食,是比較划算的,平時這麼賣,是肯定不划算的,齊人如此狡詐,豈會做這虧本買賣。”

“嗯!這倒是得,這個價錢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我們買下這布匹,然後抬高布價,還能夠從中賺不少錢。”

“如果咱們要這麼做,還得聯合更多的布商,光憑我們幾個,難以吞下這麼多布匹。”

“可是齊國方面,是朝廷出面,咱們也應該向君上稟報此事,最好是與朝廷聯合,一塊抬高布價。”

......

田府。

“主公,宋人上鉤了,聽說如今在濮陽的幾個宋國大布商,正準備收購白圭出售低價的布匹。”

“意料之中!”

田修那張和藹可親的胖臉上,露出一抹奸笑,“那宋國長久以來,都是以交易絲麻為主,布價下跌,他們肯定著急!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能夠收購多少布匹。哈哈......!”

原來齊國故意以低價布交換鄭國的糧食,用於援助魏國,只不過是欲蓋彌彰,真正目的,乃是打壓布價。

因為宋國第一齣口產品就是絲麻。

以前宋齊有著非常親密的關係,他們是一直把控著布價。

而如今分道揚鑣,那麼壓低布價,對於宋國商業將會產生巨大的衝擊。

宋國商人被戰爭耽擱了整整一年,都急需恢復買賣,必然會選擇收購,否則的話,宋國的絲麻就賣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