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四十歲左右,身形高瘦,身著藍衫,留著一縷山羊鬍的文士乃是當朝上大夫殷順且,而他身邊的那位年紀稍輕,身形微胖的男人名叫富術,是當朝士大夫。

然而,在如此美景之下,二人卻是愁緒滿臉。

“大梁也真是欺人太甚,我們君上是如此謙卑的上門討要一個胥靡,且不惜出以重金交換,他們卻仍置之不理,真是豈有此理。”殷順且充滿憤怒地罵道。

他口中的“胥靡”,是一種刑罰名,指的是那些服勞役的奴隸或刑徒。

原來在不久一個衛國的胥靡逃去了魏國,衛國國君便派人前去大梁索要這個胥靡,並且願意拿重金贖回這個胥靡,不曾想大梁方面對此置之不理。

富術道:“聽聞魏王之所以不願歸還那個胥靡,其原因是因為那胥靡治好了魏王后的病。”

“那又如何?難道一個胥靡比兩國之間的關係更重要嗎?”殷順且神色激動地言道。

富術瞧了眼他一眼,囁嚅幾回,終究是沒有出聲。

他本想說也許魏王就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這話說出來,可真是太傷自尊了。

這就是弱國的悲哀之處。

殷順且心裡哪能不明白,又是長長一嘆道:“若非君上有意要藉此事來嚴明法度,我們也不會陷入這般被動啊!”

其實這個胥靡還就是一個普通胥靡,也不是什麼敏感人物,只不過衛國國君希望藉此來嚴明法度,一個胥靡出逃,我都願意大費周章將他贖回來,讓他繼續服刑,這就是違法必究,此與商鞅立木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但可惜變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富術苦笑道:“想來當初君上也沒有想到,他親自去要人,魏王竟還是不願意放人。”

殷順且又道:“可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不知你可有對策?”

富術搖頭嘆道:“如今這大國欺負小國,已是常態,魏王根本就不講道理,我暫時也未想到辦法。”

殷順且重重嘆了口氣,突然雙目看向前方,語帶詫異道:“那是什麼?”

富術聞言,也舉目看去,但見前面有著一條河流,而在岸邊卻有著兩個大輪子在轉動。

二人心生好奇,於是走了過去。

待他們行至大輪子前,但見那水輪轉動時,竟將河中之水引入田間,富術當即哎呦一聲:“這可是寶物啊!”

“此物真乃鬼斧神工!”

殷順且不禁也是眼中放光。

當今的灌溉絕大多數都是百姓拿著木桶去河裡打水灌溉,最多也就是用一些非常粗糙的工具,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人們一直也都在想辦法,如何提升灌溉的效率。

畢竟民以食為天。

這水輪可真是他們盼望已久的灌溉工具,不曾想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可真是大大的驚喜啊!

殷順且又左右看了看,見到一個年輕農夫正坐在河邊歇息,於是上前問道:“請問一下,此輪是何人所做?”

那農夫瞧他指向水輪,立刻道:“這水輪乃是我們周先生所創。”

“周先生?”

二人相覷一眼。

富術又問道:“你說的周先生是?”

農夫立刻是一臉驕傲道:“周先生乃是我們下灣村的老師,我們周先生可是厲害,上至天,下至地,是無所不曉,無所不能,我們下灣村的村民也因為周先生,這日子過得可是一天比一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