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略一點頭,揮退了福萬全,對於丹青道,“你聽到了,仙人還是有些能耐,你若覺得為夫餓得頭昏心慌也能處理好這些,那便餓著。”

“呵,呵!”于丹青假笑兩聲,“皇上,您願意讓您的子民驚惶不安是您的事,願意虐待您的寶貝愛妻也是您的事,您是皇帝您說了算。”說完,扶著腰起身往寢殿走,“哎呦,不知道還要餓多久呢,還是回去臥著省點勁兒,哎……”

目送她孱弱不堪的挪出膳房,楚雲逸搖了搖頭,捏住突突直跳的眉心用力扯了兩把,也出了門,“好生伺候,別讓她餓著了。”

“是,奴婢遵命。”門口處,阿梅恭敬應完,朝天翻了個白眼。

*

齊婆子的暴斃將張一丁兄弟的言論推上了風口浪尖,同時也將當今皇上殺孽深重的名聲印在了百姓心裡,百姓越發忐忑,京城內外似被無形的陰雲密網死死罩住,以繁盛著稱的帝京城此刻恍若死城。

日暮西垂,風更寒,城更靜,大家都在等,等著看今夜是否有人離奇死亡,等著看會死幾人,或者說,等著驗證張家兄弟的話是否屬實。

楚雲逸處理完公務,一出勤政殿,發現夜色已濃。

放目望去,巍峨起伏的殿宇,寬廣恢弘的廣場,尊貴氣派的宮燈,莊嚴精悍的侍衛,的確景緻甚好,難怪能夠激起無數人的佔有慾,哪怕踩著屍山血海啃著紅心白骨也要爬上這高臺,站在他這個位置俯視眾生。

楚雲逸收回視線,走下白玉臺階,淡聲問,“還是滴水未進?”

福萬全跟在身後嘆了口氣,“回皇上,是的。”

他就想不通,娘娘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這麼些年,皇上待她始終如一,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又怕摔了的,不知羨煞多少嬌女,他就不信皇上會惹她生氣。

再說這膳食,從上午的點心,到午膳,到下午的點心,再到晚膳,皇上可是一項沒落全部命人給她送去了,自己卻跟宮裡其他人一樣挨著餓呢。

楚雲逸“嗯”一聲,不再多言。

回到永乾宮,遠遠的就聽得寢殿傳出楚琉歡暢的大笑聲,楚雲逸習慣性的勾起了唇,步履輕快的進了寢殿。

寢殿暖床上,于丹青正和楚霄楚琉有說有笑的拼著圖,見他進來,于丹青立刻收了笑容咳了兩聲,楚霄和楚琉聞聲詫異的抬頭望她,“母后,您怎麼了?”

于丹青笑著搖頭,示意他倆看向珠簾外,“喏,父皇回來了,你們看,他的嘴唇都幹得發裂了。父皇今日定是忙得沒空喝水對不對?”

“嗯——”楚琉圓滾滾的眼珠一轉,爬下床去,捧起自己的小水杯就跑到了楚雲逸跟前,笑眯眯地咧著四顆小白牙奶聲奶氣喊道,“父皇父皇!母后說您辛苦了,要多喝水哦!”

楚雲逸看看身前精神飽滿口舌紅潤的小娃娃,接過她手裡的粉紅小瓷杯一口喝盡,然後抱她回床上坐著,隨意問,“在拼什麼,玩得這麼高興?”

楚琉看了看拼好的那些動物,又看了看楚雲逸,眉毛漸漸蹙成了一團兒,“動物世界啊父皇。”

聽出她話裡的嫌棄,楚雲逸抬了抬眉。

于丹青幸災樂禍的衝他咧嘴笑笑,拉著楚琉的小手溫柔說道,“小芝麻,你父皇當然認識這些動物了,只是這拼圖是母后新起的名兒,還沒告訴過你父皇呢。你父皇啊,可是這世界上最聰明最棒的爹爹了!”

楚琉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哦”了一聲,轉頭就在楚雲逸臉上親了個響吻,對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家父皇最棒了!”

楚雲逸摸去臉上那團黏溼,唇角弧度不自覺的揚高了些,看向兩個孩子的眼神愈發柔和,“時辰不早了,你們該回房就寢了。”

“啊……”楚琉糾結的看著那堆拼圖,“好吧。”

楚霄黑黝黝的眸子在楚雲逸和于丹青臉上轉了一圈,開始收拾拼圖,“父皇母后,你們先用膳吧,我把拼圖收好。”

“嗯。”

“我吃過了。”

楚雲逸和于丹青同時道。

話剛落地,便聽一串“咕嚕咕嚕”聲從床上響起。

屋內四人全都看向于丹青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