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抽絲剝繭

戶部尚書殷海連忙點頭，文質彬彬的眼裡覆滿憂慮，“人還在我大永境內，就敢拿我大永將士做筏，日後他若成了西延儲君，怕是更加不將我大永朝放在眼裡。如此城府，倘若當真聯姻，恐怕六公主難免受苦。”

寧王看一眼這新上任的殷尚書，看向楚雲逸，“敢問殿下，您所擔憂為何？”

殷尚書所言，如此淺顯，他不認為值得楚雲逸故意提出來一說。

殷尚書愣了愣，恍然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打斷了楚雲逸的話，忙朝他拱拱手笑道，“還請殿下明示。”

楚雲逸略一點頭，道，“此事能讓墨景弘大感震驚的，無外乎四種情形。他的確不知道唐侍郎遭遇伏擊，或者不知墨景宸伏擊唐侍郎，或者沒料到我會這麼快就跟他提說此事，或者沒料到我會知曉此事。前兩種情況已經排除，只剩後兩種。震驚之後，他再沒問任何與此相關的問題，直接道了歉，接受了暫留京城的安排。”

說完，視線在六人臉上緩慢逡巡，待眾人神色間都已有了瞭然，才道，“對，就是過度心慌煩亂，以至於忘了粉飾自己的情緒和言行。若只是沒想到我這麼快提說此事，說明他心中早有預料，只是時間早晚的區別，斷不會令他心慌至此。所以只剩第四種可能，在他的計劃裡，我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或者說，唐將軍、我大永朝，不該知曉此事。”

殷尚書茫然看了看其他幾個皺眉沉思的同僚，想問又不敢問的望著楚雲逸，殊不知自己眼裡已經輪播了大寫的“然後呢？”、“你不該知曉此事，為何才值得你擔憂？”、“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我已經暈了”、“……”

楚雲逸淡淡看著他，半晌後，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品著，間或看看其他幾人。

啪！

突然一聲渾厚脆響，安遠侯用力拍著扶手怒道，“這事一定還沒完！小兔崽子肯定在背後密謀對我大永極為不利之事！”

寧王等人將信將疑的點了下頭，齊齊盯住楚雲逸。

楚雲逸蓋上茶蓋，把茶杯放回桌上，道，“我們查了三個月也沒能查到蛛絲馬跡，說明墨景弘本意確實不願我們知道，這場伏擊僅限於他西延內部消化。”

“照您的分析，伏擊是他指使，他也的確不願我們知道這場伏擊，那他為何又突然送上門來讓我們發現？”殷尚書深覺自己進錯了房間，這些事情哪是他戶部尚書的職責，難怪會被太子繞得越來越暈。

兵部尚書方垚眼皮一掀，駭然大驚，騰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死死盯著楚雲逸，噼裡啪啦倒豆子似的一通急問，“您是說墨景弘也是被人利用？派人伏擊唐侍郎出自那人之手？墨景弘本以為能憑此扳倒墨景宸順利上位，結果卻被那人背後擺了一道？”

此言一出，寧王等人呼吸一窒，齊刷刷盯住楚雲逸，偌大的書房登時落針可聞。

片刻後，瑞王沉聲問，“若真如此，那人大費周章動搖西延根本，毀我兩國和平，居心何在？”

楚雲逸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坐下，冷靜，“既然諸位與我看法一致，我便說說我的猜測。諸位可還記得，當初昌盛出使我朝，我們去北境途中遭遇流箭伏擊？”

眾人頷首，這等大事怎會不記得？

楚雲逸唇角略微勾起，狹長鳳眸有清冷暗芒浮動，“智源挑撥鎮南王，以昌盛之名伏擊我方，導致鎮南王不臣之心提前暴露，最終引發了昌盛內戰。兩者操作手法何其相似，區別在於，當初的昌盛是內戰，現在的西延將是兩國交戰。”

“什麼？！”殷尚書愣住，只覺剛剛跟上的節奏，這麼一小會兒又跟丟了。

“老子早就想收拾他！”安遠侯和他同時開口，粗獷的嗓門徹底蓋住了殷尚書的話。

寧王看這二位一眼，暗歎了口氣。

太子說得沒錯，端看皇上對待北涼的態度，不難看出皇上信了那鳳命之說，西延遞到眼前的開戰契機，皇上怎麼可能就此放過？

只是，西延富強大國，不比北涼貧瘠小國，要想打到皇上的預期，絕非易事。

見大家再無疑問，楚雲逸道，“今日到此為止。殷尚書，李尚書，二位回去後著手準備戰事供需，我這就進宮稟奏父皇。”

眾人頷首起身。

楚雲逸剛走出書桌，便見瑞王皺眉問，“那智源，到底有何目的？”

楚雲逸挑眉，漫不經心笑笑，“短期目的應是攪亂天下，至於終極目標，且走且看。”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