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楚雲韜一臉見鬼的驚悚樣,愣了好一陣才擠出這兩字,哼了一聲,甩著兩條大長腿從他們身邊經過,率先往飯廳走。

“小樣兒!”于丹青衝著他氣鼓鼓的背影呵笑了一句,四下看了看,沒人,趕緊又在楚雲逸嘴上蓋了個粉潤的章,狗腿的望著他低聲笑,“夫君真棒!愛死你了!”

*

有楚雲韜這話嘮在,午餐自然不會無聊,四人愉快的用了餐,楚雲韜拉著楚雲逸去了書房,于丹青則領著楚禕回了居室。

“這是義哥託王爺給你捎的信。”于丹青把楚禕按在榻上坐好,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她,“本想午後給你送去的,你來了,我也省得跑一趟了。”

楚禕呆呆的看著手中的信,半晌無言。

于丹青拍了拍她手背,略微一笑,“你先坐會兒,我出去處理點事,晚些回來。”

照楚雲逸對沈軒寫信時的描述,這封信,對於楚禕來講,恐怕不會是好信,她還是先給她留點獨處的空間比較好。

書房。

楚雲韜歪靠在椅子上,臉上掛著他的招牌笑容,雙手輕彈著扶手,看上去挺滋兒,“跑進來時跟個禿嚕毛賊沒兩樣,他說他是你的侍衛莫懷,兄弟們沒人相信,說北境王進來時好好的,他的侍衛定然不差,哪會像你這樣,頭髮燒焦,眉毛燒沒,衣服還這破一塊那缺一塊,衣不蔽體。嘖,莫懷那小心肝兒怕是傷透了,主子不是人,哪能要求他這侍衛也不是人?”

說到這,朝方桌對面的楚雲逸揚了揚下巴,“嘿,三皇兄,你現在該有空告訴我,你怎麼能夠完好無損的闖過火堆了吧?”

楚雲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拿著茶蓋輕拂杯中茶水,“這就是你說的需要來書房商議的重要事?”

“這不重要嗎?”楚雲韜一本正經問,“我不先說大家的結局,怎麼告訴得了你父皇對此事的決斷?”

“除了戲子和張二夫人,全部安然獲救。這就是結局。”楚雲逸道。

楚雲韜嘖嘖兩聲,“跟三皇嫂說話,像個膩死人不償命的言官,跟我這兄弟說話,就像個語言障礙的武夫!見色忘義!”

楚雲逸端起茶杯悠然的品了一口,道,“但凡房舍,總有瓦片。瓦礫不會燃,以此為著力點,在瓦礫堆間穿梭,只要身形夠快,便能完好無損。”

楚雲韜唏噓片刻,捏著下巴道,“說到底,還是非人可為,一般人哪能那麼快。”

楚雲逸未置可否,“你接著說。”

楚雲韜點頭,“至少莫懷就沒那麼快,他的身手應該比我好——”

“說正事。”楚雲逸涼涼的看著他。

“哦。”楚雲韜挑了挑眉,重新靠回椅背,揚起吊兒郎當的笑,“對,正事!來此之前,我去了勤政殿,向父皇覆命。”

想到先前永顯帝的震怒,楚雲逸順口問了一句,“父皇情緒如何?”

“沒啥情緒。二皇兄幹下這等膽大包天之事,父皇賜他個痛快,還讓他入了皇陵,已是仁至義盡,哪用再有什麼情緒。”楚雲韜並不知道楚雲逸上午去找過永顯帝,只道他在問楚雲哲之事對永顯帝的影響。

楚雲逸眸色微動,點了點頭。

楚雲韜繼續道,“張二夫人和五名戲子為從犯,本該株連九族,念在北境戰亂,百姓受苦,特從寬處理,令其六族以內,封官享爵的一律罷黜革除,往後四代不可參加科舉不可在朝為官。如此一來,文昌侯府算是徹底歇菜了。不,應該說,張氏一脈,算是徹底沒落了。”

楚雲逸道,“父皇可有說,二皇兄名下產業如何處理?”

“全部充繳國庫啊。”楚雲韜回答得理所當然,頓了頓,又道,“旨意是這樣下沒錯,不過,能夠充繳的也只是明面上入了賬的,像血剎門這樣沒見光的產業——”笑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呵呵。”

等他放回茶杯後,楚雲逸提壺為他續上茶水,“血剎門做的是買賣人命的行當,其核心支柱是殺手,經過幾次重創,所剩人才並不多。此次行刺父皇,二皇兄下的是死手,必是動用了剩餘的最精銳的殺手。”

“現在的血剎門,其實是個空殼子,只剩了群烏合之眾?”楚雲韜道。

楚雲逸略一點頭,“當是如此。一群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沒了主事者,連背後最大的靠山也徹底倒塌,除了另謀出路,別無選擇。”

楚雲韜道,“江湖人最重義氣,他們會不會想著為兄弟們報仇?”

楚雲逸輕笑,“所謂義氣,有口氣在,才能講義。他們的幕後主子堂堂二皇子都死了,名義主子文昌候世子也淪為一介布衣,他們一群身手普通的無頭蒼蠅,還會傻到以卵擊石,找朝廷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