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夫人驚喜欲狂,一得自由,立馬就朝楚雲韜磕了個頭,然後衝進了大殿。

她犯下這樣的錯,已經不敢奢望皇上能饒恕她,只求看在她盡力彌補過錯的份上,別牽連她的兒子。

那五名戲子見狀,也連忙喊冤,求楚雲韜放他們進去找東西。

楚雲韜打量他們幾眼,大手一揮,“全都進去找!”

五名戲子連連謝恩,跟著押制他們的禁軍一起衝進大殿。

五皇子同意放他們,那就說明他相信他們是清白的。何況,大家心知肚明,即便孔明燈能救人出逃,他們這群人也絕對是最後被救的,若是材料不夠,他們只有在此等死。生死攸關,他們自然願意盡心出力。

永顯帝走下臺階,抬頭望了望上空,眼底一片冰涼。

這情形,他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很好。

這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永顯帝眯著眼角在庭院中梭巡,在一方花壇邊看到了七公主,靜默少頃,讓龍衛把她抬了過來。

七公主上半身幾乎被鮮血染遍,永顯帝冷著臉將她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好,除了手臂上有道傷口,其他地方,並無外傷。

永顯帝微嘆了一聲,用空餘的左手捏住了她鼻翼。

不多時,七公主便呻吟著醒來,還沒睜開眼,便是一陣猛咳。

“醒了?”永顯帝鬆手,看著她冷淡開口。

七公主神色一頓,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幾下,才癟著嘴無限委屈的睜開了眼,“父皇——”

視線觸及永顯帝冰冷的眼神,七公主驀然住了口,愣了愣,望著眼前嗆人的白煙傻傻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永顯帝心下了然,冷哼,“你會不知?”

“咳咳咳咳!”七公主劇烈咳嗽一趟後,臉色漸漸由紅轉白,顫抖著下顎坐了起來,惶惑的眼神一寸寸掃過四周,突然仰頭大笑,豆大的眼淚從四個眼角猛然滾出,“哈哈哈哈……”

這就是她的親哥哥!

利慾薰心至斯!連她這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也能陪葬!

殿門方向,陸陸續續有人抱著簾布、地毯、布匹、竹竿、針線、剪刀、燭臺、繩子等物跑了出來。

于丹青朝他們招手,“擺到中間來!”

七公主笑聲漸歇,側身看向于丹青。

眾人應是,楚雲韜領著大家把東西全部放在了于丹青面前。

看著那兩卷厚厚的布匹,于丹青眼睛亮了亮,“還有這等好玩意兒!趕緊的!兩卷全部展開!緊挨著並排放!”說著,一下站了起來,從旁邊一名禁軍腰間拔出長劍,提劍在平鋪開來的布料上比劃。

七公主驀地瞪直了眼,厲聲喝問,“你在幹什麼?!這是二皇兄送給本宮的異域珍品!”

“不就是兩匹帆布?”于丹青無語的說著,指了四人,讓他們站在端頭上將布匹緊緊壓住,然後用鋒利的劍尖在布上劃了幾道,截下一段長約莫一丈的布料。

不就是兩匹帆、布?

這是布嗎?

這是可以做吊床的超級結實的上品良料!

七公主氣得身子輕顫,掙扎著就要起身朝她衝去,“不是你的東西,你當然不覺珍貴!”

“再珍貴還能貴過人命?”于丹青冷聲嗤笑,抽出那兩張布料,遞給邊上的張二夫人,用劍指了指兩張布的邊沿,“多擰幾股線,找根最粗的針,把它們縫上。不求美觀,結實就行!要人幫忙就儘快開口。”

張二夫人連忙點頭,讓兩名禁軍握住布料,然後動作飛快的穿針引線。

七公主被于丹青堵得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渾身僵硬的坐在那兒,一雙美目快要噴出火來。

于丹青瞥了她一眼,繼續動刀,又劃了兩張,便讓楚雲韜接手切劃布料,自己則是充當針線工,一邊快速的縫線,一邊吩咐蹲在邊上看鬧熱的七八個閒人,“你們別光看,去花壇裡刨些泥土,儘量選黏性好的,多刨些。還有,牆角那,不是有口甕?把甕抬過來,倒水和稀泥漿,備用。”

“是!”

大家似乎看到了希望,情緒高漲的齊聲應答,立馬分頭行動。

這些人剛走,又有一批人零零散散的抱著東西來到這裡。

七公主眼裡漸漸生出絲絲縷縷的暗芒,手掌緩緩緊握成拳,轉頭看著永顯帝,“兒臣怎會不知?先前三皇嫂威脅兒臣,若是不讓她進來,她便一把火燒了長樂宮,讓我們全部葬身火海!兒臣原本不信她竟會心狠至此!”環顧四周,淒涼的笑了笑,“現在,還有什麼不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