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顯帝點了點頭,“那丫頭,如此這般,倒也正常。”頓了頓,道,“你這門也回了,明日,便安心接待昌盛使者。老二和老四,先前來報,昌盛太子一行,已在使館安頓好。那宮凌,讓老二傳信,她對安永極為想念,想早些與她單獨說會兒話。如此,明日你去接他們進宮赴宴時,便帶上安永罷。”

楚雲逸頷首,稱是,“父皇若無別的事,兒臣就先告退了。您也早些歇息。”

永顯帝擺擺手,“去吧。”

楚雲逸行禮離開,出到殿外,門衛正要關上殿門,楚雲逸卻見趙神醫等在一旁,於是一抬手,阻止了門衛關門,淡淡問道,“你還沒回房歇著?”

趙神醫依舊穿著宮中侍衛服,愣了愣,指著紙條上的‘西洋參’三字,笑道,“三皇子,奴才對這個名字有些疑惑,想請您提點一二。”

楚雲逸看了一眼紙條,道,“這些都是安永從遊記雜談上看來的,具體是何,她也不知。她說,你是專業人士,應當知道,若實在不知,也該知道同類替代品。”

趙神醫眼皮連眨了一下,頷首道,“是,奴才明白了。倒是奴才唐突了,三皇子妃並非專業人士,怎會知曉得如此詳細。”

“嗯。”楚雲逸略一點頭,抬腳下了臺階。

趙神醫將紙條放進懷裡,對著他背影出神。

他不信,三皇子會僅因聖上一兩聲咳嗽,就喊他來診脈,恰恰就診出,中了悲酥忘我這等罕見之毒了。

這事,就如同當初去林州處理瘟疫一樣,似乎,三皇子早知有此一事,而三皇子妃恰好知道對症之藥。

這兩人,都透著股玄乎和神秘。

他對三皇子妃的醫術,實在好奇,奈何,三皇子並不給他機會向她討教。

微嘆一聲,離開了殿門外。

殿內,福萬全恭敬詢問永顯帝,“皇上,奴才去把殿門關上吧?”

永顯帝淡淡應聲,“嗯。”

*

楚雲逸回到昭文殿,內室燭火通明,于丹青穿著一身淺緋睡衣,閉著眼歪在躺椅上,雙腿交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緩拍打著,手指也在身側一點一點的,似乎在沉思。

沉香守在旁邊做針線活,見他進門,忙要起身見禮,楚雲逸揮揮手,讓她退下,沉香頷首,抱著活計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楚雲逸站在躺椅旁,俯視她良久,于丹青毫無所覺,他搖搖頭,彎身,捏住她臉頰揉了揉,低喊,“于丹青。”

于丹青驚醒,雙眼迷濛的看他一會兒,打了個哈欠,“回來了?”

楚雲逸道,“嗯。”橫抱起她,往拔步床走去,“不是讓你早些睡嗎,怎麼躺那了?”

于丹青懶懶開口,“還不是等你。順便,想了點事情。”

楚雲逸把她放到床上,親了親她額頭,坐在床沿問,“想什麼?”

于丹青雙眼一下亮了起來,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鄙夷道,“我在想,這世道,奇怪的人真多。於府是一窩子的奇葩,皇宮也是一堆的神經病,這昌盛朝的人,更是可笑。明知我已經失身了,居然還想把我拿去跟宮澤昊湊一堆,他們的想法也真開放。你說,好好一個太子,有才有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非要搶別人的女人,他就沒有處女情結麼?還是說,昌盛朝已經不行了,到他這一代,非得藉助什麼天命,才能維持國運?這才千里迢迢,興師動眾的來找個破鞋,還是兩番前來。”

楚雲逸皺眉,按住她不停抖動的二郎腿,斥道,“什麼破鞋!不準這樣說自己。”

于丹青抬腳,拂開他的手,“話雖難聽,本質就是如此。在這裡,女子失身後,可不就是破鞋。你看,你就覺得這種人不好吧?那他們為什麼還要上趕著來找呢?肯定是有貓膩的。”

楚雲逸一時無言。

話糙理不糙,說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