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帆悠然笑著,朝那些拍馬屁的人一一點頭,自豪而傲嬌。

楚雲逸指間夾著酒杯隨意轉動,冷眼睥睨臺下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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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裡的熱鬧沸騰相反,千里之外的明通殿裡,氣壓低得讓人喘息困難。

四皇子妃坐在榻上,攥著手帕頻頻擦淚,紅腫著眼眶對旁邊的徐慧哭訴,“估摸著時間,殿下應該快到北境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徐慧已然大腹便便,人也比先前豐腴了一圈,顯得越發的慈眉善目,靠坐在榻上,一手撐腰,一手輕拍四皇子妃大腿,柔聲勸慰,“芮兒,你先別急。你成日這樣哭,哭花了眼四皇弟也是不知道的,說不定反倒惹他嫌棄。四皇弟對她如此執著,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干涉不了爺的事,不如放寬心,讓他胡鬧去,日子久了,新鮮勁過了,總會迷途知返。”

四皇子妃道,“二皇嫂,你就別安慰我了。自從七夕,他私見了于丹青,就再沒進過後院,也沒召人伺寢,如今,已經發展成拋家棄子,遠赴北境……”

徐慧嘆了一聲,“可他的理由很正常,也徵得了父皇同意的。你呀,就別這事折磨自己了。于丹青曾悄然入京是事實,現在人在北境也是事實,這天高水長的,你又能如何?不若睜隻眼閉隻眼,眼不見為淨。”

四皇子妃搖頭,“他如今,已被于丹青徹底迷惑了心神,我怕他會幹出更加瘋狂的事來。”希冀的盯著徐慧,道,“二皇嫂,你心思聰慧,一定要幫我想想法子,阻止殿下啊。”

徐慧沉吟許久,為難道,“這法子倒是有一個,就怕成不了,你會怨我。”

“你說,成不成是我的事,絕不怨你!”四皇子妃眼前一亮,忙道。

徐慧嘆了口氣,“你附耳過來。”

四皇子妃忙將耳朵湊到她臉前,徐慧低聲說了幾句,爾後道,“我自己也是母親,委實不願發生這樣的事,不過,這是唯一能幫你的了。”

四皇子妃退回去坐好,擰眉想了一陣,用力一握繡帕,點點頭,“二皇嫂對芮兒的情誼,芮兒銘記於心。你是為我傷了功德,我自會替你修得這份功德。你安心待產,我先回去準備了。”

徐慧輕笑搖頭,“你我姐妹,何須如此見外,只要你過得開心,我傷點功德又有何妨。”

四皇子妃笑笑,起身,徐慧差了杏柔送她出門。

杏柔送完四皇子妃,回到內室,見徐慧單手支額一臉沉思,便道,“娘娘,如今,正是需要氣血之時,您切莫思慮過多,勞神傷身。”

“嗯。”徐慧隨口應聲,揉了揉額角,問道,“殿下這幾日還是天天出宮?”

杏柔頷首,“是的,早朝之後便出皇城,宮門落鎖才歸。”

徐慧點了下頭,似在告訴杏柔,又似在給自己梳理,輕聲低喃,“如果我沒料錯,于丹青的確來了京城,且如今正在城內。賀大將軍乃是一方守將,北境王心思深沉,應該不會因為他上門質問求證,就將他打成那樣。北境王故意將事情鬧大,定有深意,要麼是欲蓋彌彰,掩人耳目,要麼是別有目的,以此為幌子,引人上——”

“娘娘?”杏柔見她呆坐著含糊不清的唸了半天,不由皺眉,輕輕扶住她手臂,“娘娘,您沒事吧?”

徐慧眼神一閃,“沒事。”

“奴婢扶您去床上歇會?”杏柔道。

徐慧點點頭,心不在焉的隨她走到床前,突然又道,“杏柔,備上一盒梅花糕,隨我去看看母后。”

杏柔蹙眉,“這天寒地凍的,您……”

徐慧擺手,“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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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坤宮。

寶座上,陳皇后用繡帕蘸了蘸嘴角,道,“這梅花糕,整個宮裡,還就屬你做的最可口。”

徐慧端坐在下首,謙遜淺笑,“母后過獎。難得您喜愛,這個冬季,兒臣便日日給您送來新鮮的梅花糕。”

陳皇后笑著看了眼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你的孝心,本宮都知道。不過,你也該注意身體才是。今後,這等小事,差個宮人送來就是。”

徐慧乖巧頷首,“是,多謝母后關愛,兒臣謹遵教誨。”莞爾一笑,又道,“若論梅花糕等美食糕點,恐怕還得數北境王妃做得最為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