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內室坐下,芝語上茶後,於夫人便把芝語和芝芮分別打發到門外和窗外守著,看了看唐夫人和沈嬛,神色忽然凝重起來,“感謝二位能來,我找上二位,也實屬無奈之舉。”

唐夫人淡淡一笑,“於夫人不是找我兒媳嗎,有什麼話,你直接跟她說便是。”

於夫人一愣,隨即瞭然,這唐夫人果真是在貴婦圈中打滾多年之人,人都跟來這了,還留有餘地,讓她先和沈嬛說,若是沈嬛不同意,還能轉圜。

於是笑了笑,對沈嬛道,“唐少夫人,我知道你跟青姐兒姊妹情深,我是她的母親,自然也是盼著她好,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還請你莫要介意。”

沈嬛扯了扯嘴角,客氣道,“於夫人言重了,只要是為我義妹好,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

言外之意,若是想坑害我義妹,那就別說了。

唐夫人垂目,端起茶杯喝茶,遮住了唇邊的笑意。

於夫人目光微頓,笑道,“有唐少夫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隨後壓低了嗓子,“不知為何,老爺今日從宮裡回來,便讓我明日將素姐兒接回來,認到我膝下,送給二皇子。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老爺這是何意,但總覺著,這事對青姐兒和北境王不利。你們也知道,我勢單力薄,不一定能保證信件平順送達青姐兒手中,況且,我與青姐兒的關係,總歸不如你跟她親近。這才想著,請你幫忙提醒青姐兒一聲。”

“什麼?”沈嬛瞪眼。

唐夫人也皺眉看著於夫人。

於夫人點頭,嘆了一聲,“不然,我也不好意思麻煩你。”

沈嬛呵笑,“於相果真下得一手好棋,黑子白子都讓他走盡了。他就那麼篤信,他就是那唯一的執棋人?”

於夫人臉色有些訕訕的,“事情就是這樣。老爺的命令我也不能違抗,青姐兒那邊,就拜託你了。”

沈嬛點了下頭,隨後又搖頭,目光戒備,“您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於夫人失笑,“唐少夫人不必猜疑我的用心。”頓了頓,又道,“北境王和二皇子,我更欣賞北境王,青姐兒和素姐兒,我更喜愛青姐兒。說句不怕你笑話的,我可是將我母子的餘生都押注在北境王和青姐兒身上了,自然不願他們坎坷多舛。”

沈嬛道,“您的想法很正常,只是,我有些難以理解。如於相一般,做兩手準備,不是更好?您也樂得清閒不是?何必多此一舉。”

於夫人心下微驚,這沈嬛看著大大咧咧,心眼倒是不少。

略一思忖,決定如實回道,“老爺這般,我不認為是兩手準備,相反,是自尋麻煩。天命不可違,青姐兒和北境王必會成為最後的贏家,他如今這般二心不定,為二皇子助威,給北境王添堵,終究討不得好。我是他的妻子,自當為他打算,為於府打算,希望以此減少北境王對他的怨念。”

沈嬛抬了抬眉,點頭道,“於夫人所言極是。”

於夫人道,“如此說來,這信,唐少夫人是答應送了?”

沈嬛看向唐夫人,唐夫人淡笑,“嬛兒,這種事情,你自己做主就是。”

沈嬛頷首應是,沉吟片刻,道,“於夫人,依我看,實在沒必要千里迢迢給我義妹送信。您不是明日要去接於三小姐嗎,直接在途中動點手腳,豈非一勞永逸?”

她說得輕描淡寫,於夫人卻聽得輕吸一口氣,驚詫的看她半晌,才遲疑著問,“你的意思是?”

沈嬛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看她,說得理所當然,“您不是覺得於相此舉欠妥嗎?直接阻止就行了啊。我給義妹送信,也是治標不治本。您既然想賣北境王一個好,何不將事一口氣做完美了?”

於夫人皺眉看向唐夫人,卻見唐夫人一直垂著眼皮喝茶,眼神輕閃,再次看向沈嬛,“依你看,怎樣做,算是完美?”

沈嬛咧嘴一笑,“於夫人這話可真問住我了。您是於府主母,這事原本就是貴府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哪知怎樣才算完美?況且,您比我見多識廣,眼界定是高出許多。在我看來算是完美的,您不一定看得上。”

於夫人扯了扯唇角,“唐少夫人但說無妨。”

沈嬛擰眉想了一陣,苦惱道,“要不,直接殺了吧?”點了下頭,“嗯,乾脆利落,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