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默數到五,于丹青突然揚起甜笑,陡然轉身,對上張淑妃陰雲密佈的一張臉,朝她晃了晃手上的髮釵,“娘娘,改天我戴著它去跟父皇請安,好生說道說道。父皇向來重視家國和睦,定會嘉獎與您。”

張淑妃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身驚得一愣,反射性的,身子後仰,雙目浮現凌厲之色。

簡直膽大包天!

如此無禮的舉動,多少年沒人敢在她面前這樣做了。

于丹青話音落地,楚雲逸才轉過身,站在原地,瞳色墨沉,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她腰身扭動的瞬間,他就洞悉了她的意圖,鬆開了手。

她要玩,便玩。

有他在,總歸沒人能傷得了她。

張淑妃這才驚醒過來,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一張嬌媚容顏氣得越發扭曲。

“咦?”于丹青抬手捂住了嘴,驚詫萬分,“娘娘,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朝前小跑兩步,急聲問道,“是安永說錯話,惹您生氣了?還是我們打擾您休息啦?”

張淑妃抿緊紅唇,慢慢坐正身子,淡聲道,“不關你的事。本宮是想起你孃親的事,有些唏噓罷了。”

“哦!”于丹青放下心來,莞爾一笑,“我娘知道您這麼掛念她,定然十分高興,她肯定也很想見見您,與您敘敘舊。”

楚雲逸長腿邁開,走到她身邊,低頭輕斥,“岳母已故多年,如何能夠上來與娘娘敘舊,要敘舊,也只有娘娘下……”他抬了抬眉,悶咳一聲,住了嘴。

張淑妃線條飽滿優美的胸脯劇烈起伏,臉上淡漠至極,冷眼如冰的看著他倆一唱一和。

于丹青恍然,懊惱輕嘆,“瞧我這笨頭笨腦的,與娘娘說得太過高興,竟是忘了我娘已不在人世多年。”搖搖頭,對張淑妃笑道,“娘娘,您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告辭。”

張淑妃唇角微牽,扯出一抹僵硬冷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去吧。回去好好想想你娘,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定然時刻盼著見你。”

她被激怒了,開始反擊了。

這個認知讓于丹青心頭快意翻滾,舒爽無比。

她壓制住情緒,輕鬆笑道,“嗯,娘娘所言極是。孃親時常託夢於我,所以我才會忘了她已故多年。昨夜又與我夢中相見,告訴了我許多有趣的事兒。”眼波一閃,盯著張淑妃,道,“我也才知道,原來孃親跟娘娘,除了母親之外,還另有淵源。”

張淑妃嗤笑,撇頭看向了別處,言語間滿是不屑,“她能知道什麼淵源。”

于丹青捏住手心,壓低了聲音,“我娘說,父皇——”

張淑妃整個人頓住兩瞬,再次看向于丹青,已是一臉平淡,“你父皇怎麼了?”

于丹青笑笑,“父皇沒事。我娘說,父皇最重規矩,讓我懂事些,別給皇家丟臉。”

張淑妃道,“你知道就好。”

于丹青似笑非笑的看她兩眼,再次告辭,終於出了殿門。

直到再聽不見腳步聲了,張淑妃才靠回椅背躺著,一抬手,推開手捧托盤的宮女。

“砰砰”兩聲,精緻通靈的琉璃茶盞應聲落地,那宮女嚇得臉色刷白,抱著托盤立馬跪地,直呼娘娘饒命。

“娘娘!”徐嬤嬤一愣,“這可是您最愛的茶盞!”忙跪到了她腳邊,低聲疾呼,“娘娘!不過一個妖女,別傷了您金身玉體!”

張淑妃看也沒看地上的茶盞一眼,靜坐片刻,眼中波光流轉,突然,輕笑一聲,撫了撫如墨鬢角,慵懶開口,“嬤嬤,你親自去趟於府,把華姐兒接來暫住些時日。”

徐嬤嬤大驚,“娘娘!請三思!於大小姐才小產,可是不吉之人,豈能入宮?被聖上知道了……”

張淑妃擺手,“正因她小產傷身,本宮才要接她來。妹妹已是那樣,翰兒又去了,她獨自呆在於府,也沒個貼心人照拂,本宮擔心她落下病根。你別忘了,她可是哲兒的側妃,本宮還指著她為哲兒添丁加口。”

“娘娘,請三思啊……”徐嬤嬤急得眼角通紅,娘娘這是徹底失了理智啊!

張淑妃起身,打斷了她,“去吧,即刻動身。別忘了,將本宮的話告訴她。”

徐嬤嬤跪著不動,看了眼周圍的宮人,待到那些人宮人全都退下之後,她才抓著張淑妃的膝蓋小聲道,“娘娘,奴婢求您了!請您收回成命!且不說聖上會不高興,就是二皇子知道了,也會心生不悅啊!”

張淑妃好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靠在椅背上,笑得花姿亂顫,“聖上?呵呵,我做得再好,他何時真正高興過?只要不給他親眼看見,他慣會裝作不知。哲兒,我們母子早已離心,誰管誰心悅與否。”

話落,又笑了一陣,用力一揮手,“去!”

徐嬤嬤眉頭緊皺,無奈的頷首,應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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