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臂上本就鮮血汩汩而出,被瑞王一踹,更是血肉翻飛,刺眼,扎心。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輕蔑的斜他一眼,不做聲。

瑞王心中的怒火被他這一眼刺到極致,頭也不回的,反手一把抽出侍衛手裡的長劍。

“唰!”聲之後,那人人頭已經滾落在地。

出劍速度太快,力道太猛,那顆頭顱的勃頸處切面平整,不見絲毫拖泥帶水,劍尖上也無一滴新鮮血液。

那人身子緩緩倒下,與那頭顱類似,開始往外洶湧噴血。

趙夫人等女眷,不禁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離內圈更遠。

于丹青身為當事人,站在最裡層。楚雲逸攬著她往後退了退,低頭看她。她臉色微白,卻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楚雲逸沉目,將她又擁緊了一些。

瑞王提著劍指向旁邊一位刺客,如同戰場上飲血而戰的將軍,煞氣畢現,“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也是條漢子,將頭一揚,似乎等著他揮劍。瑞王出手之快,他已經見識,死在他手下,必定感覺不到絲毫痛苦。

他這模樣,實在不討喜。圍觀之人,多是位高權重之人,平日最是受不得不服管教的屬下和刁奴,見狀,皆是冷沉了臉。

瑞王被氣笑,連日來因為正陽宮一事而受到的各種窩囊鬱氣徹底爆發,掄起長劍,如同砍白菜一般連續砍下三名刺客的腦袋。

一時間,鮮血四散,很快染紅了淺白地面,空氣中霎時瀰漫著濃郁的腥甜之味。

懷裡的人兒輕輕戰慄著,楚雲逸將視線移到她臉上,卻見她唇色蒼白,毫無血色,忙擁緊她再往後退了些,低聲問道,“過去坐會?”

于丹青搖頭,唇瓣微微哆嗦,吐詞清楚又鏗鏘,“我得習慣。”

既然總有人想殺她,總是避免不了這樣的場景,她無法別人,唯有改變自己。

不捨與心疼從楚雲逸眼中一閃而過,他繃緊下顎,擁著她貼在他胸膛。

于丹青倚靠在他身上,強忍著反胃和噁心,微眯著眼來回打量那四具殘缺的屍體,逼迫自己以一種欣賞藝術品的眼神和心境去觀摩。

“給本王老實交代,誰派你們來的?”瑞王冷酷的掃了一眼那些屍體,又提著劍掃視其餘刺客,似乎不合心意便會朝其揮劍。

楚雲逸劍眉微皺。除了西角恭房是五名刺客,其他三處皆是四名,照瑞王這般近乎瘋狂的屠殺下去,這些人證很快便會全毀。

“父王!請息怒!”楚赫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楚雲逸和于丹青的神色,心念急轉,忙大步上前握住了瑞王右手。

瑞王早已殺紅了眼,偏頭看他,目光冷冽而殘酷。

楚赫面色如常,眼神卻異常堅定,“父王,安永與那五人有過接觸,不若,讓安永來審問,或許能問出眉目?”

他的手緊緊握住瑞王的手腕,瑞王神色清明少許,掃了一眼于丹青,將劍拋還給侍衛,揹著手退了回去。

楚赫朝于丹青拱手,“安永,這些人先交由你來審問。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于丹青知道自己此刻定是十分狼狽。她用力抿了抿唇,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夠多絲生氣兒,之後微微一笑,“多謝瑞王世子成全。”

話落,她挺直背脊,雙手去掰楚雲逸的手。

楚雲逸只遲疑了一瞬,便放開了她,看著她抬頭挺胸的朝刺客走去。

那四人的鮮血順著石板縫隙四處流淌,于丹青走到那一排刺客跟前時,繡花鞋上早已沾滿了血跡,踩在地上甚至能感覺到一股股黏膩。又是一股胃酸湧上喉嚨,她用力嚥下,側身從侍衛腰間用力拔出長劍,緊緊握在手裡,挨著打量醒著的八名刺客。

最後,在一名約莫三十來歲,頭揚得最高的刺客面前站定,劍尖挑起他下巴,輕笑問道,“你是今年六月份,才加入血剎門的?”

那人頭往旁邊一偏,下巴從劍上挪開,朝地上啐了一口,鄙笑,“老子入門時,你他孃的還在吃奶!”被一個小女娃拿劍挑著下巴,簡直是天大的恥辱,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堪。

此言一出,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呵呵,是嗎?我現在都還在吃奶,每天兩杯羊奶。”于丹青收回長劍,將劍尖立在地上,隨意的轉著圈圈,望著他淺笑。

那人又啐了一口,“少他娘廢話,有種就像楚崢那樣,一劍劈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