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漪將衛月鳶拉進房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嚴肅的看著她道:“阿鳶,不是三姐說你,你對懷安是否太過信任了?”

她並非是不相信懷安的意思,不過如今姐妹二人遠離北娥,懷安又曾以質子身份被送至北娥。即便他現在表現得並無異樣,那也不代表完全沒有意外發生。

當初母皇來信時說讓三人前來凌蒼,她便覺得十分不妥。不過母皇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自己便只有遵從的份兒,更不可能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這十幾日的相處,衛修漪看得出懷安對自己和阿鳶都很好。不過始終人心隔肚皮,她都十八了,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完全無法如阿鳶一般全身心的信任任何人。

衛月鳶正將壺中的茶水往杯子裡倒,見茶水熱氣繚繞,有些興奮的道:“這茶居然是熱的,店家想的真周到。”

衛修漪見此搖搖頭:“阿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三姐說話?”

她語氣略重,不過衛月鳶渾不在意,只是將熱水遞到她手中,緩緩道:“三姐說的我都知道……”

“知道你還如此漫不經心,我看你……”

“三姐先聽我說完嘛。”衛月鳶看了一眼房門,道:“我與懷安相識三年,他品性如何,這幾年相處下來我都清楚……”

知人知面不知心……衛修漪心中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強忍著沒有打斷她。

衛月鳶繼續道:“我對懷安的信任,是基於他不會對北娥,對我身邊任何親人做出傷害舉動之上。”

這話勉強得到衛修漪認同,她點了點頭,繼續聽著。

此刻,衛月鳶渾身氣勢一下改變了不少,多了幾分稚嫩的凌厲。

她沉聲道:“我心中信任懷安,但卻不能替三姐也信任他。如今我與三姐身處凌蒼是為了完成母皇的囑託,你我安危關係到北娥,阿鳶自知應以國家為重,不會因私情誤事。”

懷安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在凌蒼,有很多因素會影響他。

衛月鳶內心是有些焦灼的,她心中信任依賴謝允殊,但又要提醒自己要時刻多些防備。

這種想法十分折磨人,她只希望謝允殊是如自己所想那樣。

衛修漪幾乎要給衛月鳶豎大拇指了:“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阿鳶長進這麼多。我還以為……”

“三姐以為什麼?我對懷安的信任,與三姐對季公子的信任……沒有差別。是先有家國撫育我成長,然後才能遇到他,三姐,我分得清輕重的。”

衛月鳶覺得有些乏力,說罷脫了衣裳便滾到了床上。

凌蒼冷得很,客棧只備得炭火,卻不如北娥暖室那麼舒坦。

衛修漪見她準備休息,也沒出聲打擾。

她突然便明白阿鳶的心思了,自己方才也想得太過簡單。如果今日隨二人前來凌蒼的換做祁雲,她想必也會有些不知所措吧。

入夜,客棧大多數人都休息下了。街市上也鮮少有人走動,只有幾間花樓還熱鬧得很,在寒冬的深夜裡吵吵嚷嚷。

從客棧後窗翻出一人,三樓高的距離穩穩落地。黑影穿梭於黑暗,耳尖一抹幽藍劃出一道道弧線,隨後隱藏於黑夜。

他並非是不遵守與衛櫻的約定,只因懷中那封信寫著木木親啟。

木木,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