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清月殿內……

關霽月慢條斯理的烹茶,一舉一動優雅至極。

衛櫻接過他遞來的茶水,端詳著杯中的澄澈,開口道:“阿鳶近日表現如何?”

“尚可,畢竟有懷安在,不過……”關霽月表情無奈。

“你說罷,我何時是個不好說話的人了?”

“今日阿鳶偷偷出宮了。”

“胡鬧!”衛櫻重重擱下茶杯,杯中茶水卻分毫未灑。“你是越來越縱容她了。”

關霽月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哪裡是我縱容,分明是君上太過寵愛阿鳶。此行有影衛相護,更何況還有懷安在側,君上且放心。”

衛櫻早先已經知曉此事,突然厲色也不過是因心中情緒不寧。

“霽月,你說我當日的決定是不是太過任性了?畢竟……”衛櫻看向殿外:“北娥非是小家,而是萬民立足的大國……”

“阿櫻覺得那個人教養出來的孩子,會是背信棄義之人嗎?”

衛櫻聽他喚自己阿櫻,目光在關霽月臉上流連。

他是個儒雅俊逸的人,儘管已年近四十,卻依舊未顯多少滄桑。

當年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是如此溫文爾雅,二十年過去,他未變,自己也未變。

衛櫻突然心酸,拍拍關霽月的手,隨後按了按眉心:“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霽月……”

“君上何須多言,一切是我心甘情願。有君上與阿鳶,此生足矣。”

“若是當年早些遇到你,或許……”衛櫻沒有繼續說下去。

殺伐果斷的北娥女帝此刻哽咽落淚,更像是一個柔弱的普通女子。

關霽月起身輕輕攬著她的頭靠在自己懷中,柔聲道:“無礙,至少未曾錯過。”

“從來只有你最懂我。”

衛櫻輕輕拭去淚水,情緒逐漸平緩,柔弱之態彷彿是曇花一現,頃刻間恢復了睥睨萬物之色。

“我要與承薇議事,你著人將阿鳶帶回來。下月是阿鳶的生辰,她姐姐們如這般大時都已各自前往軍中觀摩,阿鳶也不能例外。”

關霽月懷中陡然一空,他緩慢收回手,問道:“君上打算讓阿鳶入何處學習?修漪那兒?”

“尚未定下,不過修漪所在西南軍太過偏遠,還是等她再大些去為好。我先行一步,你即刻著人將她帶回來。”

————————————————

衛月鳶在酒樓大快朵頤,正與懷安商議一會兒要去何處逛逛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謝允殊開門,來的是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可從其目中精光和渾身散發的氣勢來看,並不簡單。

果不其然,那男人見著謝允殊微微點了點頭:“懷安公子,殿下該回宮了。”

衛月鳶一口菜噎在了喉嚨裡,這麼快就被母皇發現了?

饒是她的目光震驚,暗衛也只行了個禮,言簡意賅的道:“殿下,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