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沐,尋些人手將側殿的擺設定換置換,以後便讓懷安住那兒。”

雖然一開始衛月鳶並不是太想留一個凌蒼人在身邊,可懷安好像和姐姐說的那種男子不太一樣。

她想著既然把人留下了,那便要好好對人家。遠道而來,更無親人在側,懷安想必心中是極其難過的吧。

筱沐聽聞此言,看了看如木頭般僵立在一旁的謝允殊,有些為難道:“殿下……他可是凌蒼人,又豈可與您住在同一殿中……”

側殿連通著殿下的主臥,若是此人起了什麼歹心,那後果可不是自己這些女侍能承擔得起的。更何況……女君應該也不會應允,這太過荒唐。

“有什麼不可以的……罷了罷了,還是不為難你。那先將偏殿收拾出來,待我請示了母皇再讓懷安搬來就是。”

謝允殊聽著主僕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心中時刻繃著一根弦。按先前離去那位皇女的意思,留他們這些凌蒼男子在身邊應當是為了取樂。可自己眼前這位皇女,似乎當真是要將自己當做家人?

他這個想法在腦中過了一遍,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她是北娥皇女,又怎會當真和自己一個凌蒼之人親近。

或許……是她太過年幼,又或許是自己想的太多……

“懷安快來,我帶你去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衛月鳶此刻興致高漲,拉著人就往外走。

“殿下,外袍!”

外頭天寒地凍的,殿下本就體寒,著了風寒整個昭月殿都要受罰。

筱沐趕緊抱著一件粉絨兜帽披風上前,衛月鳶老實站著讓她給自己套上,待筱沐將領口的細繩繫上一個漂亮的雙耳結後這才又拉住謝允殊往外跑。

方才筱沐為她穿衣的每一個動作謝允殊都默默記下了,這會兒隨著她的腳步前行,心中還不忘回憶方才那個看起來有些複雜的結是如何繫上的。

過了兩道門才來到外間,四處雪白一片。來的路上所有人都是被蒙了眼的,這還是謝允殊時隔許久頭一回看到外頭的風景。

行走在硃紅色的長廊上,他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寒風灌入口鼻,人清醒了許多,但同時也壓抑不住劇烈的咳嗽。

衛月鳶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擔憂道:“懷安你沒事吧?”

謝允殊搖頭。

“那就好,你別一直盯著雪瞧,眼睛會難受的。”

謝允殊點頭不語,他還從來不知盯著雪瞧久了眼睛會難受。

“到啦,離我殿中不過百來步。”衛月鳶笑了笑“裡頭擺設多是女兒家的樣式,一會兒便讓人來換。我讓人給你備了熱水,你先沐浴歇息一番,等你休整好了我帶你去見我阿父。”

“是!”

謝允殊應了話,入偏殿後輕輕合上了大門。他環顧殿中環境,比自己在親王府的住所還要好上許多。

只粗略掃了一圈,他徑直朝內殿而去準備沐浴。如今的處境,便是無人在旁也時刻不敢放鬆警惕,自己可不是來做客的。

只是還未走幾步,外頭傳來了主僕倆說話的聲音。

謝允殊耳力極好,在王府中是學過功夫的,否則在這天寒地凍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安然來到北娥。

“殿下,宮中便有合適他穿的內侍服,怎的還要差人出宮去買。他始終是敵國之人,您何故對他如此好……”

筱沐顯然對此是不贊同的,話語中還有些埋怨之意。

“我都說了拿他當自己人了,以後萬不可再胡言亂語,否則……否則我就罰你去三姐殿中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