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心安處(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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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剛入北娥便給自己豎下一敵,往日在凌蒼所見女子無不是低眉順眼,哪怕母妃面對父王也是溫婉如水。
可北娥完全不同,這些女子看向男子的目光總是疏離輕蔑,甚至不乏赤裸裸的嫌惡。
看來要在這北娥宮中安然度日,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
謝允殊思緒恍惚間,一隻軟綿綿的小手突然探入自己袖口之中,摸索了一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要做什麼?謝允殊有些慌,想要掙脫卻又不敢動作太過。
“你……”
他張口,聲音沙啞到了極致。連日在風雪中趕路,太久沒有說過話,以至於發出這種聲音謝允殊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要做什麼?”
謝允殊還在用力和衛月鳶拉扯,忍著喉嚨的劇痛問了一句。
“幫你捲袖子啊。”
衛月鳶沒有別的目的,往日衣著厚實時淨手,阿父總是這樣握住自己手腕,然後將袖子往上一推便好了,怎麼到了他這兒就不靈光了?
謝允殊總算抽回了手,啞著聲音道:“我自己來。”
乾淨利落的卷好兩隻袖子,兩隻因凍瘡紅腫不堪的手便露在了外頭。
謝允殊緊了緊拳頭,試圖藏住這樣醜陋的一雙手。
衛月鳶見他乖乖聽話,指了指一旁盛著熱水的盆:“將手浸進去吧。”
果然是折磨人的法子……
身為質子,謝允殊不得不向她低頭。他想要活著回到凌蒼,活著見到母妃,那便只能保住性命為上。
水很燙很燙,謝允殊覺得兩手似乎快要被燙脫皮了,可沒有衛月鳶的發話,他不能輕易將手拿出來。
腫脹的手指在熱水的浸泡下,那種生不如死的癢意開始加劇,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好在那個有些兇巴巴的女侍這會兒打簾子進來,衛月鳶見時間差不多便叫人撤下了水盆。
“殿下,東西放哪兒?”筱沐端著炭盆,上頭還架著已經被烤得汁水四溢的白蘿蔔。
衛月鳶吩咐將東西擱在榻桌邊,這便趕了人下去,又拉著謝允殊坐下。
謝允殊看著那炭盆,覺得一切彷彿是一場噩夢一般,剛剛那才只是一個開端。
他不敢動,任憑衛月鳶抓著自己的手靠近炭盆,由於害怕,他下意識的緊閉了雙眼。
謝允殊原以為她會將自己的手放進炭盆,可只是感受到有滾燙的東西在手上不斷擦拭。
衛月鳶用竹夾夾了一塊被烤軟的蘿蔔,動作輕柔的在謝允殊紅腫的手指上塗抹。
“我往日貪玩,冬日裡喜歡在院子裡玩雪。有一回便如你這般,手上長滿了凍瘡,癢得可難受了。”她說著看了眼謝允殊,換了塊蘿蔔手上動作不停“阿父便尋了這偏方,用了一兩次果然便不再癢了。起初是有些難受,不過忍一忍就好了。”
衛月鳶喋喋不休的回憶當初的痛苦經歷,謝允殊便靜靜聽著。手上確實沒有那麼難受了,起初滾燙的蘿蔔剛貼上來時是十分痛苦,不過癢到一個極點後,痛苦便如潮水般退去。
手指沒有那麼脹痛發癢,謝允殊此刻才明白,她當真不是在折磨自己,反而是在幫他。
衛月鳶目光放在謝允殊手上,低垂著眸子眨眼時濃密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一下又一下扇在了謝允殊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