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至一旬時,天際有飛劍劃過,往北直行,轉瞬不見。

曹挾感嘆一聲,“吶,劍修就是威風。”

這個“吶”是他的口癖,有時說有時不說,並無什麼特殊意義。

陳九沒有說話,他感覺前方遠處有什麼東西在勾動他的心絃,有時他的眸子也會毫無預兆的跳起金光,忽大忽小。

曹挾見了,豎起大拇指,“牛逼呀。”

兩人越向北走,這種感覺就越為強烈。

等著陳九殺了路邊一頭害人的妖祟後,他終於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了。

是降妖師。

前方有妖,他得去殺了它。

陳九眼中已經是金瞳了,他的血脈在顫動,渴望著一場蛻變,不只是“神人”,還有其它。

遠古時代,降妖師並不叫降妖師,而是叫做吃妖人。

往後幾日,他們經常會遇見修士,也是朝北而行。

兩人行至河岸邊時,會見到一些短小白布沿河飄蕩,曹挾每看到這些白布,便會略微沉默,然後罵一聲,“馬拉巴子!”

陳九輕聲問了原因。

曹挾憤憤道:“在這附近有不少城鎮,尤其是鄉野農村,極其重男輕女,家中只要一女,如果再生下來不是男童,那就直接裹上白布,丟至河中淹死。”

更多的曹挾沒說,他也不忍心說。

其實很多女童出生還沒睜眼,剛哇哇叫了兩聲,就被裹上白布,丟到水中了。

誰能想到,迎接出生的竟然是死亡。

陳九站在河邊,將那緩緩流過的白布撿起,挖了一處墳冢,把白布埋了進去,算是一處衣冠冢了。

兩人走至上游時,剛好看見一位尖嘴的中年男子,懷中抱著裹著白布的嬰孩,正要往淮水裡丟去。

陳九叫住了他。

尖嘴男子疑惑轉頭,不知何事。

陳九一字一句問道:“為什麼要丟?”

尖嘴男子皺眉反問,“我不丟,你幫我養?!”

曹挾大罵一句,“草你嗎的,老子來養又如何?你這畜生東西!”

尖嘴男子哼了口氣,似乎不屑與他們爭辯,忙道:“行,給你給你。”

他像丟棄骯髒廢物一般,焦急的把嬰孩遞到了陳九懷中,轉頭就走。

陳九抱著女嬰,她似乎很懂事,一點也沒有哭鬧,只是安靜的呼著氣。

女童並不小,看這年紀,該有幾個月大了。

陳九摸了摸她的頭,那裡有一道道淤青,在女童頭上,顯著猙獰恐怖。

她是不想哭,還是不敢哭?

曹挾揮手一下,將那尖嘴男子的脖頸劃開,鮮血濺出。

陳九抱著懷中女嬰,輕輕搖晃。

女嬰眼睛睜得很大,怯弱看著的他。

陳九朝她露出微笑。

女嬰“哇”的一聲哭了。

哭聲很響,在河流邊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