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過自己沒做過壞事,只是與人公平交易,沒人有知道是不是真的,陳九也不知道,所以他就更不能動手。

如果他動手殺了窮欲,那和曾經在淮水河畔斬殺黑蟒的那位女子,又有何異?

他會變得和那位女子一樣嗎?

不能的,至少他不想。

所以陳九咬破了自己中指,滴出血液,被窮欲用手接住。

窮欲看著他,高興笑著。

天地一靜,又如被猛然拉扯一下,驟然恢復。

窮欲身軀倒地。

陳九身子一震,心臟猶如被死死捏著,整個人痛得蜷縮,喉嚨沙啞叫著,全身泌出大量冷汗。

窮欲死了,代價是他也得死,被折磨著痛苦而死。

約莫是過了半個時辰,陳九已經沒了知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心臟終於被驟然捏碎。

他再無動靜。

海浪打在岸邊,微風拂過,吹起窮欲的身軀,又重新站起,臉上滿是得意之笑。

要它死?

這已經是它不知道完成過多少次的願望了。

很多人都想要它死。

它也確實是死了,死了肉身。

可它的本體,其實是因果之力,只要因果不斷,它就永遠不會死。

窮欲看著陳九屍身,滿是譏笑。

可惜它的面色很快就凝固了。

陳九從地上緩緩站起,沉默看著它。

窮欲面色第一次陰沉了下來,沉聲道:“看來你也不簡單。”

陳九沒有回答。

窮欲忽然問道:“你真是人嗎?”

陳九依然沉默。

他是人。

但或許在其他人眼中,不會死去的自己,亦然也是怪物。

窮欲看著他,驀然一笑,“或許你也是怪物,一種誰也不知道的怪物。”

陳九閉起眼睛,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