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些年輕女修無事時,便會偷偷跑到後門處,遠遠的打望上陳九一眼,這一來二去,後門的女修逐漸多了起來。

有次周賢看到了,啥話也沒說,徑直從石梯高處蹦跳而下,一把抱住陳九的肩頭,朝著周圍女修挑了下柳葉眉頭。

陳九納悶,轉頭看著姑娘,“惡狗撲屎?”

光頭少年坐在一旁,眼睛一瞪,只覺得陳九真是好文采,一罵罵兩。

周賢沒好氣道:“不能叫魚兒出水?”

陳九看了她一眼,回道:“擱哪出水?”

周賢白了他一眼,“比喻一哈不行?”

周圍女修見此景,臉色古怪,大多退去。

清冽姑娘雙手抱胸,看著周圍離去女修,微微挑起嘴角,然後朝著陳九比劃兩下小拳頭,哼哼道:“給你兩拳。”

陳九這莫名其妙便要挨兩拳,半點摸不著頭腦。

周賢又哼哼兩聲,有事要忙,是抽空過來看他一眼,當下便又揮手告別,搖著裙襬,快步跑遠了。

光頭少年看著他,甚至不解,“你咋個還要被女人打?”

陳九反問,“瞧不起女人?”

光頭少年趕忙搖手,“沒有,只是打架一事,總得是男人佔優吧,被女人打說出去有些難以啟齒。”

陳九笑道:“我認識一個女的,叫做黎陽,以後有空了,你可以當著她面說這番話。”

少年無所謂道:“沒問題,有空了便說。”

只怕到時候少年說了,便要被女子體修一頓好揍。

陳九與光頭少年守了幾日門,關係熟稔起來,兩人更不客氣,不知從學宮哪裡“借”了兩根椅子,坐在上邊,磕著瓜子,有客前來,便招一招手,示意透過。

陳九坐得久了,便會經常傷感,這種迎客進門的活計,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那次和著老曹一起做保安時,滋味實在不好受。

之後種種,大多也是身不由己,強制流離,他也是個懶惰性子,更沒什麼登上武道之巔的雄心,在道觀時,他這懶散性子也會時常練拳,其實無非就圖兩點。

一是日後下山打破清風城勾欄。

二是要打碎那女劍仙三把飛劍,叫她面朝淮水,跪地而死。

陳九其實很不喜歡殺人,也很討厭見著血腥,甚至就算有人想殺他,陳九也只會將其打個半死,不是必要的話,多半選擇不殺。

這無關什麼斬草除不除根的,只是陳九性子是這樣,也或許是前世處於和平年代,除非極端憤怒,不然不會有殺人之心。

而且在他知道自己不會死時,這種憤怒之意,便越漸稀少,極端憤怒,理智崩潰的情況,只出現過兩次,都是他不願意回憶的。

一次老曹,一次小萍兒。

至於黑蛇,他和它一起死了,倒是沒來得及憤怒,只是後來想起,心中像堵了一塊石頭,終是意難平。

風雪大了些。

陳九雙手攏袖,抿著嘴角。

他有些怕了,怕自己到了最後,也能毫無感情的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