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法家弟子神情激盪,自家元嬰講師來了,這青衫客只能束手待斃,說不定還要被講師打跌一境,碎掉根基。

那一巴掌含天地大勢而來,壓得陳九身軀半點不能動彈,只能乖乖捱打。

周遭天地忽然一緩。

一位儒雅中年人肩頭坐著小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緩緩拔劍,看著極慢,卻穩穩斬掉那聚齊天地大勢的巴掌。

隨即眾人神魂一晃,天地流逝恢復如常。

那中年男子看著黑袍老者,微微笑道:“自家師弟,就不勞煩前輩費心了。”

鏡花水月化作的小人下了中年男子肩頭,屁顛屁顛爬上陳九肩頭,看著那老者,小人一臉嫌棄。

黑袍老者臉色陰翳,他在這學宮之中深居簡出,是不認識這劍仙,瞧其本命飛劍神通頗大,捉對廝殺該是極強。

只是學宮之中,也是你一個區區劍仙就能來撒野的地方?

老者抽出腰間算是上品法寶的戒尺,冷聲道:“今日我就要教訓這年輕人,你敢攔?”

中年修士笑得很溫和,搖頭道:“師父可不讓。”

他直視老者,手持那柄名為“光陰”的飛劍,微笑道:“我也不讓。”

於是天地一暗,周遭人除了陳九外,再無動靜。

老者只剩眼瞳能轉,其中皆是驚駭。

掌控光陰流逝的飛劍,天下記載只有五把,中州劍湖有“流年”、“白駒”兩把,錦繡豪州一戶鼎盛世族有一把“荏苒”,相傳還有一把“寸金”在浮白州一位大劍仙之手。

而這最後一把“光陰”,竟然是此人本命飛劍!

老者擠盡全身靈氣,幾乎元嬰都要漲開,終於是憤然大吼一聲,“老祖救我!”

法家一位在旁觀看了許久的老祖,這才不得不現身,滿是無奈的看著中年修士,打個哈哈,“陶李小友呀,老劍神最近身體可還安康?”

黑袍老者喚出自家天人老祖,本來神情還極為欣喜,可現在看老祖這樣,再一聯絡那老劍神,他神情一呆,心中大悔!

這般劍仙,這般體修,自己早就該想到一旁道觀的,真是老糊塗了!

陶李講禮數,朝著法家老祖拱手,笑道:“師父身體可好,近年來也是惦記著付前輩您老人家。”

名為付匠的法家老祖聽聞這話,面容苦澀,頗為委屈道:“就不勞煩老劍神惦記了。”

他又拍了拍一旁黑袍老者的肩頭,“快,給陶李小友認個錯,咱們該走了,還有學問沒弄完了。”

黑袍老者神情陰晴不定,如此認錯,還有弟子在一旁觀看,豈不丟光威嚴?

唯有不卑不亢,頑強到底,說不定連那老劍神都會高看自己一眼!

他思罷,便驟然抬頭,怒視幾人道:“我無錯,為何認錯?在我學宮之中,豈能容忍他人行兇?就算將那老劍神叫來,我也是這般與他當面說!”

周遭驀然一靜。

法家老祖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傻子。

不知道老劍神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

陶李也是啞然,只得憋出一句,“你不該說最後一句話的。”

一道劍氣從對面山頭縱橫而來,不大不小,剛剛斬在黑袍老者身上。

於是便將他斬出三萬裡,差點跌落滄瀾海之中。

這一劍不致命,劍氣大多向天地,所以並無學宮聖人出手阻擋,畢竟誰也不想得罪道觀老劍神。

老劍神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也講理,只要罪不至死,他就不會殺人。

法家老祖看著劍氣斬來的方向,悻悻笑了兩下,便打算與這師承老劍神的師兄弟二人揮手告別了。

陶李叫住了法家老祖,微笑道:“師父也是講道理的,知道師弟出手傷人不應該,所以叫師弟留在學宮,就去看守那處藥草園子,當做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