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男子笑意譏諷,“看來你還真是怕那道觀,怕到了極致。”

紅衣婦人突然轉頭,死死盯著綠袍男子,質問道:“那三人來自流雲道觀,你可還敢出手?!”

綠袍男子瞬間啞然。

流雲道觀,天光州道脈之頂,道教十二大道觀之一,其中坐鎮大天師,位於天光州十人第二位,處於學宮聖人之前。

那就難怪了。

他搖了搖頭,仍是嘴硬一句,“可這三人最多不過三境修為而已,若是出手,不過瞬息就能擊……”

他那“殺”字戛然而止,咽喉處不知何時,已經被一隻大手捏住,彷彿隨時都能輕易掐斷。

一道厚重嗓音悠悠傳來。

“年輕人說話,還是悠著點好。”

綠袍男子背後已經溢滿冷汗。

紅衣婦人趕忙作揖行禮,不敢抬頭。

名為符華的陰陽先生笑了笑,鬆開捏著綠袍男子脖頸的那隻手,像是熟人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流雲道觀與我有恩,所以忍不住便出手了,勿怪,勿怪。”

綠袍男子轉身,只敢賠不是,“是小的錯了,腦子拎不清楚,胡言亂語。”

陰陽先生符華笑了笑,“這就對咯,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禍從口出,說不定哪日,你就一命嗚呼了。”

綠袍男子更加驚駭,趕忙低頭恭敬道歉。

符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年輕體修與我有點因果,就真只有一點而已,不過他這人,我挺欣賞的,你們看著辦吧。”

一語罷,符華身影再無蹤跡。

綠袍男子茫然抬頭,與身旁婦人面面相覷,心中駭然。

這竟然是一位金丹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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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在往後的日子裡,不知為何,莫名好了起來,船坊也不再看管他了,俸祿照發,隨他幹嘛。

但他仍然坐在那處自己弄的大傘下,還改造了一番,桌子換了個長桌,上面擺著些酒水,每日就擱搖椅上晃晃,看著甚是愜意。

只是搖椅再晃,也晃不走他那滿腔憂愁。

老曹已經認不得他了,每日就在亭子裡胡言亂語,身上散發一股子劇烈的酸臭味。

陳九給他洗了個澡,老曹只是木然的任由陳九清洗而已。

之後陳九又把亭子好好打掃了一番,該洗的,該換的,全都弄個個遍。

老人當時就站在亭子門口,像個膽怯細童一樣,畏畏縮縮,不敢言語。

陳九看了,抽了抽鼻子,未曾言語。

老曹乳孃的那個鐲子,陳九找到後,帶到了老曹手上。

老人也只是呆滯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