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管事身子一抖,這樣說話,可是大不敬呀!

好在宮裝女子未曾發難,又沉默一會兒,繼續道:“也是,如果你真有文才,儒家學宮恐怕早就留下你了,那還能在這勾欄去來當一個小小保安。”

“不過就算如此,你總算是個書生,作詩一句,還是會的吧?”

桂夫人看了看黃管事,漫不經心般問道:“是吧?老黃。”

黃管事連忙點頭,“是是是!”然後他一拍陳九肩膀,“你快給夫人作首詩!”

陳九皺眉,不斷回憶前世那些詩詞,但一到關鍵處,總要忘些什麼,他想了半響,才看著兩人,緩緩道。

“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陳九唸完,輕笑著看著兩人,覺得自己這詩句算是押韻,應該沒背錯。

黃管事聽不明白,只能把眼光瞧向桂夫人,桂夫人說好,那就是真的好!

宮裝女子沉吟一會兒,只淡淡說了一句話,“帶他下去吧,給他拿套嶄新的小廝衣服。”

黃管事心裡欣喜,連忙笑著點頭,帶著陳九快步退去。

精細閨房內,桂夫人反覆唸叨著陳九的那句詩詞。

“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最後桂夫人笑了笑,給了一句評語。

“什麼狗屁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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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管事帶著陳九去庫房領了一套小廝衣服,便帶著他來了一處小亭,示意他以後就守在這裡了,多盯著點就行,眼神放好,是個輕鬆活計,可不要做差了。

陳九點頭答應,兩人這就分道揚鑣了。

那處小亭位於勾欄船坊入口的前邊,主要是一些富貴客人進出的地方,多有盜賊,所以才需要陳九看著。

他拿著那套小廝衣衫,靠近了小亭,便一把將門推開。

裡邊坐著一個黑瘦矮小的老者,正提著一瓶小酒往嘴裡灌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

老者趕忙把酒收起,焦急解釋道:“大人,我就是守著困了喝酒提提神,絕對沒有翫忽職守呀!”

陳九點頭,“嗯,那你繼續喝兩口提提神吧。”

老者繼續道:“大人,我真沒翫忽職守啊,老奴就是…嗯?!”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著陳九,“大人,真喝呀?!”

陳九點頭,“你想喝就喝。”

老者將信將疑,拿著酒瓶輕輕灌了一口,見陳九沒反應,又灌下一口,還是沒反應,老者這才放心,不過也不敢逾矩,慢悠悠的小口喝著。

陳九便走進了小亭內,關上了門,把小廝衣衫放在一旁,開始脫起了書生衣衫。

那黑瘦矮小老者突然慘叫起來,“大人,老奴已經七十了,經不住你折騰呀,你饒了老奴吧!”

陳九套上小廝衣衫,不解回頭,“你擱這嚎嚎啥呢?”

老者看他這副打扮,先是一愣,茫然問道:“你也是保安?”

陳九驀然嚴肅,立正站直,“我是一個保安,保你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