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熠撇了下嘴,他雖然是怕死了些,膽小了些,慫氣了些,但要他逃離天光州是不可能的。

天地養他,他怎能棄天地而去?

這位晗晗宗的山水郎站在城牆之上,伸手微招,喚來輕風,飄蕩在城池四周,安撫人心。

山水因天地而在,山水郎亦然。

柳熠轉頭看了在後方的玉霖一眼,微微一笑,眉頭輕低,似惋惜般的搖了搖頭。

玉霖神情複雜,擰著眉頭。

柳熠挺著身子,直視前方,眼神堅定,衣袍在輕風中飄搖,朝著城下傾倒而去。

此刻狂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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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正鴻的飛劍貫穿了遠處元嬰妖族的頭顱,重新懸掛回自己身邊。

他已在妖族陣中,身處重圍。

兩位天人大妖與他對視,還不著急,雙手負後,獰笑評價道。

“天光州劍術天驕靖正鴻,之前倒是聽說個這個名號,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相遇了,不知道以你之劍意,能不能擋住我倆的圍殺。”

另一位大妖頭顱扭動一圈,雙爪張開,似癲狂大笑道:“拿一位天驕的頭顱祭旗,美哉美哉!”

靖正鴻面無表情,手指輕輕勾動,懸掛的飛劍一轉,劍尖死死指著兩個大妖。

他無言,更不需言。

所有言語,用劍去說就夠了。

所以劍鳴響亮,劍光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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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州中部。

餘淼站在扶搖山巔,早已經不是少女的她凝眉注視著動靜極大的邊關,思緒不斷閃動。

因為邊關戰事的原因,她與那位大宗嫡傳的訂婚也不斷延遲,以至於到如今都沒個定數。

至於之後,恐怕就更難了,畢竟到時候說不好是人族的天下,還是妖族的天下。

餘淼咧了咧嘴角,有些不屑,不管是誰的天下,其實就是天下換了個主子而已,強者恆強,照樣能過得滋潤。

弱者恆弱,亂世之中活不下去也正常。

若說以前的餘淼會去心疼、去救助弱者,那她如今最大的變化,就是變為了冷眼旁觀。

她不幫,也不害。

餘淼再次看向邊關,神情較剛才更加複雜了,良久過後,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冰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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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師杵著柺杖,不急不緩的走到渾身鮮血的陳九身軀,與他並肩而立,真似一位古稀老者一樣,以溫和語氣說道。

“天下沉寂太久,總要出點戰事,這是正常的,畢竟沒有什麼存在是永恆的,呵呵。”

陳九艱難站著,眼神透過沾滿粘稠血跡的髮絲死死盯著妖師。

妖師轉頭,眸子閃爍光芒,與陳九對視,伸出枯老卻有力的手掌道。

“既然如此,你我攜手,共成永恆!”